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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堂没有完工，数千工匠还在忙碌着。赵岐说，这个速度，到今年冬天就差不多了。李弘问，修建忠烈堂的钱还够吗？赵岐笑，我就是饿死，也要把忠烈堂建好，否则我对不起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也辜负了天的重托。

“大人对这件事怎么看？”王剪问。

第二天，李弘登门拜望了壮节侯傅燮的夫人。傅燮的儿傅已经十六了，长得大英武。李弘对傅夫人说，彦才不小了，跟着王先生读了几年的书，也应该学以致用了。我看，就到驰骋大将军府任职吧。傅夫人自是激不尽，傅也非常兴，告别母亲，背着行跟在李弘后面走了。

“自从古文经学改为官学后，今文经学的儒士对我们攻击得非常厉害，尤其是对北疆的治理之策，颇有非议，认为大人奉行的法家学旨，完全悖离了儒学重礼轻法之。”王剪说“襄楷大师对此非常不满，于是面驳斥。襄楷大师奉行的是黄老之学，认为天下应该以无为而治，兼用墨家‘尚贤、尚同’等治策，这和我们主张的儒法兼之策颇有想通之，但他遭到了今、古文经学儒士的一致攻击。襄楷大师于是拂袖而去，畅游天下去了。”

李弘连连，随即和三人商谈的应对之策。

第二天，长平公主刘萧和骠骑大将军李弘率领北疆众吏赶到龙山南麓的忠烈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奠，以拜祭英烈们的在天之灵。

“大人如果要实施三方制衡之策，目前最重要的是向京畿和冀州两地回迁灾民，大量购买粮，迅速稳定北疆，从而获得足够的制衡时间。”郭策说“钱我们不愁，北疆已经拥有了铸钱权，粮我们也可以买到，只要我们面，冀州的粮将源源不断地送北疆。现在的关键是…”

李弘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北疆本土官吏不愿意放弃北疆，不愿意承认袁绍的“承制”这倒是乎李弘的预料。自己是不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敷衍公主？制衡之策是不是可以借助北疆本土官吏的力量来实现？

“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支持晋大学堂研习各类学术，从而为北疆的稳定和振兴寻找最合适的治理之策？”王剪问。

“我知，我正在想办法走董卓，迫韩馥借让郡县。”李弘“但我现在需要的是北疆诸府接受制衡之策，以便让我有恰当的借拒绝公主的督请。如果天天像这样吵来吵去，不但北疆诸府官吏无所适从，也会影响到北疆大军的士气。”

王柔和令狐邵、郭策相视而笑，王柔兴地说：“我们正有此意。在北疆，我们和大人是同生共死的命运。只要北疆兴，大人和我们都能从中获益。”

王剪兴地说：“大人想得周到啊。我明天就派一百名弟到龙山去。”

李弘摇苦笑“这些儒士事不行，谈阔论起来倒是是。”

李弘想了一下，说：“要到这一，两不得罪本不行。”他停了一下，问：“你们看，三方制衡之策如何？”

李弘闻言大喜。在北疆，最大的门阀就是王家，王家分为祁县和晋两支。祁县王家最名的司徒王允，现在的家主是王允的哥哥。晋王家是王柔和王泽兄弟。王柔过去过左中郎将，而王泽现在是代郡太守。令狐门阀、郭氏门阀和王氏门阀都有姻亲关系，如果此三家都能支持自己，北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吏站在自己一边。

“当然这样最好了。”李弘笑“比如说王符先生的《潜夫论》，其中的移民屯田戍边、农工商并重发展对北疆就非常有作用，我们为什么不能从中得到更多有利于北疆发展的策略？我就一直在看这书，从中受益匪浅。我读了许多典籍，知秋战国时，儒、墨两家是当时学术的‘显学’，名动天下，但当时法家也颇为各国所尊崇，商鞅、李斯，不都是以法治国的典范嘛。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我觉得现在北疆的治理之策距离这个法家的要旨还差之甚远。北疆要想迅速恢复元气，甚至恢复到孝武皇帝的繁

王柔说，大人现在不要兵，最好是两不得罪。董卓手上有天，权势大，大人要利用这个机会和他搞好关系，多捞实惠。袁绍和各地州郡控制着粮，大人也利用这个机会和他虚与委蛇，争取以最快速度迁灾民，多购粮。

张范皱皱眉，小声说：“殿下不留一？”

令狐邵说，袁绍也好，讨董大军的其他官员也好，背后的目的太明显了，讨董就讨董，还废黜什么天，搞什么贻笑大方的“承制”谁信？他们骗谁？骗他们自己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权柄？要权柄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宗族、门阀的利益？牺牲我们，成全别人，这么白痴的事谁？他们骑虎难下了，就把公主骗到了北疆，想以先帝来压你，大人可千万不要上这个当。

“这主意是襄楷大师的。”李弘笑“前段时间他给我写了封信，说他在各地传教治病时，发现很多的地方缺少亭长、里长，滋事打架的事屡禁不绝，很混，于是他就给我了这么个主意。等他从黑山回来了，我要好好谢谢他。”

当天下午，诸府官吏纷纷辞别公主回到晋。李弘也到晋听取诸府对屯田、赋税、耕等事的禀报。

“不留了，”公主挥手叹“你看看昨天晚上大家都吃了什么？北疆的确很穷很穷。”

“这事并不难。”王柔笑“三个办法。一是让北疆各地州郡的官吏上书公主，誓死保住北疆。二是鼓动晋大学堂的诸生们声讨袁绍的‘承制’之举，以捍卫当今天的皇统地位。我们要让公主知，袁绍和讨董大军的真正目的不是振兴社稷，而是毁灭社稷。第三嘛，当然是由我们门阀面了。我们和河东的卫阀、范阀、杜阀，还有徐陵、麹忠等人一起面向公主劝谏。北疆倒了，我们的损失怎么办？朝廷会补吗？现在我们实力不济，勤王不但毁了北疆，还有可能毁了大汉，如果等到北疆大兴了，那时骠骑大将军坐拥十万雄兵，粮饷充足，不要说勤王了，就是中兴社稷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嘛。”

招、史路、朱穆、刘范等人认为皇统不可废，勤王和讨董并不矛盾。要联合袁绍等州郡大军攻打洛。

余鹏、尹思、田畴、孙资、许混等年轻官吏却提了一个谁都无法回避的问题。袁绍说他“承制”天下，如果我们联合他，是不是说骠骑大将军要听他的指挥？那公主到北疆什么？讨伐当今天吗？袁绍和讨董大军如果不放弃所谓的“承制”不承认当今天，我们就不能和袁绍联手。

李弘离开晋前，到悬瓮山晋大学堂去了一趟。一来拜望大祭酒王剪先生，二来傅也要向老师告辞，最后一件事就是替庞德定下来娶亲的日。李弘说，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先生能不能帮我解决？王剪说，只要不是打仗，我大概就能帮帮忙。李弘说，这几年北疆打了不少仗，伤兵很多，许多人无家可归，一直滞留在龙山，我很想为他们找条活路。现在各地郡县的人猛增，亭长、里长和乡长非常少，我打算让他们到各地去任职。他们对我大汉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只是缺乏识文断字的能力，所以，我想请先生派一批弟到龙山大营去教这些伤兵识字，不知先生能不能帮忙？

“各门各派的学术主张、治国之策，我认为都有长短，但对北疆来说，谁能解决北疆的稳定问题，谁能解决北疆数百万人的吃饭问题，谁的学术主张、治国之策就是最好的，否则，都是闲聊胡扯的东西，对国对民半分好都没有。”

“为什么？”李弘奇怪地问。

王剪摇叹：“襄楷大师大概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给公主听到了，她毫不犹豫地对张范说：“把我们从冀州带来的财都捐给忠烈堂，作为忠烈堂的修建之资。”

到了夜，令狐邵、王柔、郭策三人被李弘留了下来。李弘向他们求教解决京畿危机的办法。这三个门阀几乎是异同声，决反对帮助袁绍攻打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