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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腾渊 (五 下)
无论暗地里都隐藏着什么居心,众留守官员耗时近一整天,终于确定了领兵前往河北平luan的人选。光禄大夫、东都留守段达亲笔草拟了政令,送入gong内jiao给越王杨侗用印。然后看都懒得再看,直接派人送往右武侯将军冯孝慈府邸。
冯孝慈乃百战宿将,夏天时刚刚随同水军大都督来护儿的船队从辽东归来,途经齐郡,与张须陀等人把盏言封侯事,席间对各地贼情颇有了解。此刻见到段达连粮草、辎重都没zuo准备,就命令自己立刻领军chu发,心中立刻明白是自己和几个同僚直言朝政chu2了留守大人的霉tou,因而对方想借贼人之手将自己除掉。此番去了河北,恐怕胜了未必再能活着回到东都,倘若战败,更是要埋骨他乡了。但既然shen为武将,断没有消极避战之理。所以也不多废话,冲着越王居住的行gong方向拱了拱手,慨然领命。
随即,冯孝慈在校场检点了一万兵ma。然后又通过老朋友来护儿、纳言苏威的关系,东拼西凑弄到了一批辎重,带领着剿匪大军北渡黄河。队伍刚刚登岸,早已恭候多时的汲郡太守张文其已经带领阖郡官员迎了上来。粮食、开水、菜蔬、草药等军旅急需之wu,皆准备得一应俱全。
一路上受尽冷遇的冯孝慈甚为gan动,抱拢双拳连声致谢。张文其却不敢受的揖,侧开半步,先还了个全礼,然后低声回应dao:“若不是老将军来得及时,汲郡恐怕早已经落入贼人之手。这阖郡男女老幼的xing命都是老将军救的。若谢,也当由张某代阖郡百姓谢老将军救命之恩才对!”
闻此言,冯孝慈又是一愣。赶jin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召集汲郡官员咨询匪患发展情况。一问之下才明白,就在消息传到东都和段达等人拖拖拉拉决定谁来领兵剿匪的这些日子里,林虎山、豆子岗以及狐狸淀群贼倾巢而chu,连克县城十数座。清河郡丞杨善会新败,一时无力再战。于是群贼气焰愈胜,居然联合起来打起了黎yang仓的主意。
黎yang仓的存粮虽然去年曾经被杨玄gan抢走了一bu分,但余下的谷wu也足够供应十万大军数年的消耗。若是被liu寇们得到,恐怕整个河北的饥民都会蜂拥而至,转yan变成luan匪中的一员。
警讯传到黎yang,张文其看看shen边两千余刚招来的郡兵,自知无力守城。于是在粮仓附近堆满了柴薪,只待黎yang城门被攻破,便立刻举火与粮俱殉。谁料昨天傍晚,liu寇们突然像chao水般散去了。惊魂稍定之后,他派遣得力属下一探听,才知dao黄河对岸有大批官军准备北渡,liu寇们不敢与府兵ying撼,所以飘然远遁。
“这个程名振,倒是见机得快!”听完张文其等人的叙述,冯孝慈皱着眉tougan慨。an照地方官员反应的情况,贼人肯定是在黄河南岸也步布下了大量yan线,所以才能早早地得知了府兵即将杀来的消息。而寻常liu寇gen本不会想到这一招,只有受过正统兵法熏陶的人,才会对哨探诸事重视到如此地步。
“那个姓程的gen本没chu手。这回来奔袭黎yang的,主要是高开dao、窦建德和孙宣雅三个ju贼!”张文其说法再次chu乎冯孝慈的预料,开口报chu了三个相对陌生的名字。
“张郡守可知这三个贼人的来tou?”冯孝慈微微一愣,继续追问。luan贼像荒野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是一茬。这zhong现象在大隋已经不足为怪。但像河北群盗这样组织慎密,进退有矩的luan贼,于其他地方却是不多见。在冯孝慈的记忆中,张须陀等人遇到的luan匪,皆是一群无tou苍蝇。怎地这些家伙一渡过黄河,就立刻变得聪明起来?
知dao冯孝慈急于了解群盗的情况,张文其轻轻拱手,详细介绍dao:“姓高的好像是河北绿林总瓢把子高士达的族侄儿,或者族弟。窦建德是高士达麾下的得力爱将,孙宣雅是从渤海郡被张须陀将军打败后跑到河北来的liu寇。三人之中以窦建德最狡诈,高、孙两个平素都唯其ma首是瞻!还有郭山虎、韩建纮、时德睿等,是占山为王的草寇,一直跟在窦建德等人shen后,趁着城破之机胡luan打些秋风。
“这些人各自麾下有多少喽啰?”既然对方肯帮忙,冯孝慈索xing刨gen究底。
张文其摇tou苦笑,脸上写满了无奈“他们向来是走到哪,抢到哪。把当地百姓手里的粮食抢光了,百姓自然就变成了他们的喽啰。所以juti数量gen本没法算,这波匪情来势迅猛,蔓延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