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匪首会将资格老的喽啰专门挑来，当自己的亲兵，关键时刻才舍得压上！”张文其不通军务，对匪情的了解倒是非常透彻。“每伙土匪都是由数百到几千亲兵，携裹着数万百姓构成。杨义臣大人去年颁布了劝农令，所以今年百姓们的日还过得去，跟着土匪走的人不算太多。如果换去年这个时候，只要寇们把旗往城墙附近一竖，满山遍野的饥民就主动聚拢过来。寇先给他们每人吃顿饱饭，然后发一木，便可充作攻城的前锋！”

“这样，最后剩下来的恐怕都是悍不畏死之徒！”冯孝慈黯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土匪越战越的答案。也无怪乎杨善会见到寇就杀，连投降的也不放过。那些在匪窝中活上三年以上的家伙，恐怕个个手上都欠着几十条人命。

所有汲郡官员的目光立刻向赵亦达扫了过来，仿佛看到了一个白痴。“寇向来不携带多少粮草。”张文其继续摇苦笑“他们一直就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把一个地方的吃光了，就携裹着当地百姓奔向下一个地方，这样就越卷越大。如果当家的发现军粮难以接济，就去啃一个大城。万一啃下来，则粮草辎重全有了。如果啃不动，底下的喽啰自然会战死掉一分，跑回家地一分。如此，剩下的那些人的粮供应便又正常了！”

冯孝慈也不肯白给对方好，笑了笑，继续说：“老夫初来乍到，对周围形势两一抹黑。最初这几天，暂且就住在汲郡。免得老夫前脚一走，寇又回来打黎仓的主意！”

“那是，那是自然！”张文其恨不得将冯孝慈给供起来，无论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郡兵当中有几个跟寇有仇的校尉，过后我都将他们调于冯将军帐下听命。他们都是当地人，对周围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然后你就可以打着供应军需的旗号，从黎仓里边搬更多的粮来。冯孝慈笑着，也不戳破对方的小心思。“各地情况我都不熟，还请张大人派些衙役、捕快帮忙，四下去打探贼人的动向。等我派的哨探将周边情况摸透了，张大人才可以将人手调回！”

张文其和他的属下都是明白人，一便透。冯孝慈说一句，大伙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说一句，就多一分。待得话音落下，几乎所有地方官员的睛中都放光芒来，千恩万谢，拱手不止。

最少的一支寇麾下恐怕也收拢了两万余众。至于多的，恐怕数量不下十万！”

提起土匪们以一顿饭就诱惑百姓们替死鬼的惨事，其他地方官员也愤愤不平。主动接过话，慨地说：“黎仓里明明存着足够的粮，随便发些下去，就可以安抚住不少饥民。可朝廷就是不准许发，宁可仓库里的粮霉掉，烂掉，或者被土匪抢走分掉，也舍不得一粒给百姓！”

这个话题，就不是冯孝慈随便能参与的了。毕竟他来河北的目的是剿匪，无权过多涉民政。但他也不希望让张文其等人过分失望，略沉，笑着回应“杨大人的劝农令已经在朝中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既然朝廷没下令将其禁止，你等暂且照旧执行便是。我这回北上剿匪，也没带多少军粮。照例要由地方供应。下秋收刚过，新打下来的麦未必来得及收缴库。所以不得不暂且从黎仓中借用一些。待会儿我亲笔写张借条与张大人，日后用多少，搬多少，都会有个数字。张大人只记录下来，供朝廷随时查验便是。反正黎仓里那么多存粮，我这一万多兵即便一天吃八顿饭，五十年都未必吃得尽它！”

“那样最好不过！”冯孝慈手捻胡须，笑容满面。能得到地方官员的全力合，无疑是给整个剿匪任务开了个好。接下来只要文武齐心，将士用命，自己未必不能像张须陀老将军一样，于朝堂之外成就一番事业。

“黎城城东刚好有个大校场，营盘、库房都是当年杨贼玄派人修的，足足容得下十万大军！”张文其不得冯孝慈就驻扎在黎别走，迫不及待地答应。“老将军尽放心，日常果蔬菜肴，我汲郡上下一定竭力供给，绝不会让弟兄们饿着肚跟寇拼命！”

“那他们的粮草一旦接济不上怎么办？”一直站在冯孝慈后的鹰扬郎将赵亦达无法相信张文其的话，忍不住了一句。

拜将封侯，那是所有武将的梦想。他才五十几岁，其实不能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