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秋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可我明白，就像慕容千秋说的那样，贫穷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品味了富贵之后的贫穷！从云端被打落到地狱，大的落差，足以动摇大多数人的心理和信念，而在此刻树立一个大的外敌，也有助于家族的团结吧！

“别请你是说，让我退回江北去？”慕容千秋的小圆睛一眨不眨地望我：“到嘴的吐来，我怎么和弟兄们待！”

“时局不同了。”我倒真有些可怜慕容千秋了，有心他一句：“杨大人去职都一年了。”“可皇上还严旨重申禁私盐，听说日前又罢了替两淮盐案翻案的给事中古大人的官…”

而今了个蒋迟，应天是他岳家的地盘，自然不愿意看到有其他势力影响到自家利益，你慕容世家是个不起的小门派倒也罢了，可你偏偏大的足以让人侧目，他岂能不心存戒备？一旦戒备起来，以他岳丈徐公爷的权势，慕容你还能在应天玩什么样？别说赚钱，倒要整日里小心别让他抓住什么差池，给自己带来灭门之祸了！”

“别情，我不想争霸江湖，我是黑，古往今来，凡是妄想称霸江湖的黑中人到来都没有好下场，哼，邪不胜正，不服不行啊！齐放则不然，他是白…比他妈黑还黑的白，我难啊！别情！”

“或许这块已经变成骨了，吃下去没准儿会噎死人的。再说，又不是让你拱手送给大江盟嘛！”慕容千秋被我彻底糊涂了，我压低了声音解释：“应天、镇江下固然在你手里，却都存在相当大的隐患。

“慕容，退一万步说，就算蒋小侯愚驽，可徐公爷却是通权谋的朝中耆宿，为了女婿，难保他不打破常规，暗中手江湖事务，以助女婿一臂之力啊！”事实上，徐辅早已把手伸来了，只是江湖上无人知晓罢了。“可我怎么听说他们翁婿两人很不对撇？”

“还是有些不同的。”我淡淡一笑。费宏下固然大权在握，可比起当年的杨廷和却远远不如。杨廷和是扶危定倾的宰辅，皇上是他一手扶上皇位的，满朝都是他的同党，为人又刚正不阿，那些地方官员既怕他的权势，又想给新君留下一个好印象，执行起禁私盐令来，当真是不遗余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应天是南都，制一向森严，去年应天那一战，只因为白澜、苏耀即将退休，而孙承则刚升任府尹没多久，关键的几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又没有苦主追究，事情才平息下来。

而费宏为人圆了许多，且需要地方大员的支持，对地方上营私舞弊的行为多半睁只闭只，禁私政策的执行力度已经开始有所减弱，我从京城一路南下，便察觉到了些许蛛丝迹，只是禁私符合皇上的利益，地方上还不敢明目张瞻地奉违。

慕容千秋、隋礼固然明过人，可毕竟是草莽中人，又在局中，对时局的变化看得并不那么透彻。好在慕容千秋着实心思玲珑，听我这句话大有意，忙问：“别情，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慕容千秋先是一喜，旋即蹙起了眉：“隋先生说，朝里掌权的费宏虽然和杨廷和是政敌，可在禁私盐上，两人作法倒是一个模刻来似的。”

“啊？！”慕容千秋遽然而惊，懊恼：“真被传言害死了！”说隋礼曾提醒过他，他却全没当回事儿，旋即勾住我的肩，笑：“别情，老哥这回可真要好好谢谢你了！金银财宝估摸你也看不上，女娃你边又多的是…”

其实，江北三省十府地域广大，人众多，经营好了，足够你吃香喝辣的，没必要去这的椽。”江北十府原本就是慕容世家戮力经营的地盘，我这番话的用意自然十分清楚。

“消息没有，不过皇上每天有那么多的军国大事要理，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私盐不放吧！”“还让我贩私盐？”慕容千秋脸上一丝狐疑：“别情，风上可是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事情啊！”“老哥，私盐这东西我没碰过，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只是这一月来一路观风，偶有心得罢了，对与不对，尚无定论。本来想在茶话会后，我仔细琢磨一下时局后，再和你好好聊聊，可下看来竟是形势人。

“疏不间亲啊！”我，心中冷笑，翁婿不和不过是蒋迟自己有心散布的谣言罢了，一个是世代罔替的国公兼南京守备，一个是当朝后戚，翁婿太相契了，那多疑的少年皇帝没准儿又多心了。

南的市场，慕容世家才有活路！”

不过，在京城的几个月已经让我揣摸透了这个少年皇帝的心，心里明白，私盐再度泛滥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这谣言传并不广，即使在京城也少有人知，慕容千秋的这句话，让我一下猜到了消息的来，再往一想，必是李钺、武承恩这等封疆大吏已经注意到蒋迟的崛起，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了：“以往翁婿不和，多半是为了南平郡主无，而今，郡主已经怀了了。”

慕容千秋将信将疑，毕竟在京城传言中的那个蒋迟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弟，而在扬州，蒋迟的表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