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所有的诬陷,因为他拿出了所有家当挽救她的危机。现在,一切痴心妄想都被连根拔起,或许一开始,除了玩偶以外,她便什么也不是…
他出京只是为了避难,武皇一驾崩,他就回来重新做他风风光光的王爷,都料匠这份职业,元家这门婚事,还有什么结庐扬州,什么兄妹相称,都是他心血来潮吋的异想天开而已!他明明知道自己迟早要回返宫廷,何苦扯着她这样一个平凡女子入局?可笑她竟然在这样一场即兴的骗局里沉溺了整整十年!那些受过的苦,那些暗地流过的泪,恐怕也只是他在百无聊赖时偶尔想起的一场有趣回忆而已吧。
很好,她再也不用愧疚当年让他去替了元家的罪,因为他明知道押解进京后没人敢难为他;她也不用因为当初是他的钱撑起振衣庄感到不安,因为他的钱多得根本就花不完,或许这只是他无聊游戏的组成一部分…
砸了点小钱来换她的感激涕零?!
那么,他们之间的账算清了。虽然她亏得一塌糊涂,一蹶不振,但是及早抽身,总比深陷泥淖一生受累要好。这一点,足堪安慰。她也不必再死心眼地要一个放妻的原委,时间到了,该散场了,如此简单。
她是平民百姓,她是脚踏实地做人,什么都要靠自己奋斗的凡人,惹不起这样的天皇贵胄,玩不起他热衷的游戏。十年的纠缠,她精疲力竭,够了。
后退,转身,开门,抛去最后的一瞥,她走人。
从来,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桑会这样看他。那森冷目光中所包含的愤怒、怨怼、绝望,让他如坠冰窖。他知道她必是因为刚才的问话生了气。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是他放妻书上的话,半年后,她就嫁给了王琚。是自己先起的头,除了在一旁默默地祝她幸福,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怨愤什么,但心中却有挥之不去的怏怏…本来以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或许一直以来,只是他自作多情地以为桑说的“情之所钟”是如自己所想般一生一世的牵念。
但她生气了,这代表什么?她是妒嫉吗?所以才转身就走?这样的想法让他惊喜,再不愿多想其他可能,再不管她是王夫人还是刘夫人或者陈夫人,他只知道,至少是现在,千万得把她留下!
“别走!”见她恍若未闻往前走去,他情急之下搭上她的肤。
“父王!”肥嘟嘟的小男孩踉跄地跑过来邀宠,眼看就要摔倒,李成器连忙又腾出手来解救他。
“嗣庄小心。”
肩上的阻碍既去,她该赶快走的,但却忍不住扭头来看这派其乐融融的父子天伦。
这就是他的世子之一吗?也有三四岁大了吧?看他在父亲怀中笑得多甜!
而她的孩子也是一般活泼可爱,虽然他只有娘亲,没有爹爹…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她只有拼命捂住即将出口的哽咽。
安抚好跳豆似的李嗣庄,李成器回身对上她通红的眼眶。
“桑…”
“民妇告退。”草草福了个身,她又仓皇举步。
“别走!”心急之下,他把怀里的孩子丢到管事手中,追到她身前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