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咬着牙没吭声。这几年更要命的伤他都挨过，这之痛早已算不得什么了。

“为什么答应斜日她的黑衣人？”

自几年前遣风二度，除了蜗居在斜殿西隅，他从不随便游走于中其他地方，兀自歪在一方小院里练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说话的工夫他也没闲着，一把弯月刀在手里耍来耍去，他动作之利落看得她是缭。他耍得越快，她看得越是心惊。

这她知，也不再多加纠缠。拨开他的手，她甜笑着告诉他：“放心吧！我不去找你的主，我去医馆给你寻几味草药煎了汤你地喝下睡了，保证明天一觉醒来药到病除。”

他不想记起的事，偏罢月小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他想逃避那一切，包括她。

“疼吗？”

瞬间的激动过后，罢月熟练地从内室取药包，以同样熟练的手法帮他包扎伤。

“这几年，你上大大小小的伤，哪一不是为她受的？够了！就算她曾救过你，这些年你为她卖掉了这么多条命，也偿还得够多了。”

…是，我要活，西陵家必须有一个人活下去，得为整个西陵家族活得明白。

“偏执！”她大斥。

要我说你得活——有时候活着不是享福而是受罪，谁的罪过谁去受，西陵家族的罪过该由你去受，这是你亏欠他们的。

斥就斥吧！情使然，他不可能一时间变了脾气，那便不是他遣风了。

斜日殿下的话让他选择活着受罪，不为了偿还罪过，只为了清一个真相。几年来，真相的面目渐渐变得清晰可辨，可他却活得越来越麻木了。

他不在的日，她便在他房里等着，等着他回来。偶尔她会害怕他回来，因为…

书…”

她常常来找他解闷，不他愿意不愿意。倒不是为他解闷，实在是自己窝在里烦了腻了，想找人说说话。

即使他再怎么遮掩，也掩饰不了那一至今未的血渍。

猜到她会在房中等他，他本不想在伤势未痊愈时回来的，只是殿下急于知事情的结果，他只得回，只得面对她满目的惊慌。

母妃已故，王兄常年犯痛病，斜日忙于理政。前满屋青衣人晃着着，她却不知该和谁说话才好。

“小主收了吧！遣风要练功了，实在无暇看书，多谢小主抬。”

不知是她的喜悦染了他，还是回到中属于他自个儿的小院让他心情放松了许多，遣风竟难得的笑

他的脚步停在她开的那一刻，没有回，连他自己都在回忆当初答应斜日殿下时的心境——

麻木到想忘记自己的姓氏和曾有过的尊贵份，否则他会疯的…他会疯的…

他又知！他又知她想什么。

我…我不知。

他收起弯刀，与她了别，这便要离去。

偌大的殿，他是她唯一可以说话的人——虽然总是她在说，他只是负责听着。

错！西陵家族无人可留，留下来的只会是一个没有份的杀手——遣风——你还愿意活着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遣风有着自己的固执“我既然答应了殿下的黑衣，这辈的命就已卖给她。”

她哪还顾得了自己，一门心思想让他看她留在边几年的那卷书册“你不是一直想知结局吗？看看吧！看看又不了多少时间。”见他不收，她又：“若是你不想看，我直接告诉你结局得了。”

下他的手，若不是遣风反应迅速，刀锋差伤到她“小主，您多当心。”

斜日又派遣风了，罢月见斜殿偏殿西隅无人，便猜到了。所以虽然九斤半推说不知遣风去了哪里，她还是猜了大概。

即使失去从前所有的尊贵、荣华、地位、份、权力，甚至失去西陵这个姓氏？

沧江九年，三月十二，宜斋醮祈福，忌医疾。

冷极了——罢月瑟缩着，将那卷书册怀里，只有那里还和些。

…我要活！我要活着，我不能死。

无法解释的事窝藏在心底，遣风决然而去。

生还是死，你选择吧！

雪卷着梅簌簌而下，漫天扑鼻的香气沁心田却是冷的。

“算了吧，小主。”遣风的手停在书卷上，却是阻止她翻开那卷尘封已久的史册“就像斜日殿下说的那样，别人一旦说了结局便没意思了，再没什么意思了。”

“你又伤了。”

可那可见骨的血却刺痛了罢月的，她替他包好伤，起走。他猜到了她下一步的动作，连忙从后拉住了她“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