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引火点燃,一片大火顺江而下,峡中趋避不已,船只哪有生路。
果然,上游火光一现,岸边纤夫突然惊呼:“不好啦!火来啦!”
数条纤缆一松,那黑漆大船在水中打了个转,船上灯火大明,人影纷乱,火光中,一条人影掀帘提拐而出,赫然竟是天火教教主徐纶。
金阳钟眼中一亮,暗道:“好呀!原来烧的是他!”
饶他徐纶号称天火教主,一见这情形,也不期骇然变色,挥手喝道:“移舟傍岸,火油只在中流,不要惊乱。”
身边几名蒙面老者立即大声传话下去,船上橹舵齐动,加上岸上纤夫紧收缆索,那黑色大船,迅速地移向峭壁之下。
这一来,却正好进入大石威力笼罩之下。
金阳钟正替天魔教惋惜,崖上石阵,也已发动。
只听一声令下,数处大石一齐滚动,阵阵震耳闷响传来,巨石如雨,直向峡中滚落,轰轰之声回应不已,宛如天崩地裂,惊心动魄。
徐纶仰首上望,吓得一身冷汗,厉叫道:“弃船,登岸!”
拐杖疾点船舷,身子已破空飞起,向岸上扑去。
这时候,巨石已经如暴雨般滚落而下,峡中水柱冲天,呼嚎惨叫之声此起彼落,那艘大船之尾,已被一块石头系中,轰然一声,登时碎裂。
船上人影乱窜,有的挥掌护身,有的落荒登岸,但岸边都是千丈峭壁,飞鸟难渡,只得呼叫着沿江向峡口奔逃。
崖顶谷道中,忽然高起十余支火把,火光中,一名面垂白纱的绿衣妇人和一个鹤发老妇并肩探头下望,状显得意。
那老妇吃吃笑道:“传闻金阳钟如何精明,高翔那小畜生如何聪敏,想不到今夜都葬身在巫山之下,教主当真是算无遗策。”
绿衣妇人耸耸肩道:“金阳钟舟中,应该有三个女人,但我怎么没有见到呢?婆婆,咱们别弄错了?”
老妇桀桀怪笑道:“错不了,女人家胆小,船一碎,早连魂儿也没有了,准已顺江逐流不流,喂了工八啦!”
绿衣妇人仍不放心,举手拢目凝神细看,忽然失声道:“婆婆你看,那随火飘流的两面木牌上,镂的什么字?”
那老妇运目一望,惊道:“呀!天火?难道会是天火教的船只?”
绿衣妇人跺脚道:“我说弄错了吧!咱们奉命截击金阳钟,现在却把天火教的船只弄沉了,这笑话闹大啦!”
那老妇倔强的道:“天火教和金阳钟反正都是对头,也不能算弄惜,再说,就算有错,也不能全怪咱们,上游不放火,咱们又怎会…”
绿衣妇人正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峡中船只既属天火教,那金阳钟又从哪里走了?”
一句话未完,草丛中突然哈哈大笑,道:“大娘何必费心揣测,金阳钟不是在这儿了吗?”
两个妇人陡然一惊,借着火光望去,只见金阳钟正含笑缓步而出,背手屹立在谷道上。
那老妇人大喝道:“孩子们,堵住谷道不能放走这老贼!”
数十名黑衣大汉哄然应诺,刀光闪烁,一拥上前。
金阳钟仰面大笑道:“你等煞费苦心,虽未害到金某,手段亦太狠毒,你们不放过我,金阳钟也不放过你们,今夜倒要见识一下魔教的本领。”
老妇提起拐杖,厉声叱道:“孩子们,动手!”
数十名黑衣大汉挥刀进扑,刀剑才举,早被金阳钟连劈三掌,震飞了七八人之多,谷道本来狭窄,人多一挤,又挤翻了三十个,但听惨叫之声凌空下坠,都跌落千丈峭壁下去了。
夜叉婆一声虎吼,抡拐上前,亲自来斗金阳钟。
两人就在谷道之上,各展玄功,拐来掌往,力战将近五十招,金阳钟奋起神威,一连数掌将夜叉婆逼退,长啸一声,撤出了玉笔。
兵刃在手,精神振奋,那夜叉婆虽然勇猛,拐拐挟着刺耳劲风,却挡不住金阳钟一支玉笔挥洒从容,招式凌厉历紧密,气得怒吼连声,脚下竟连连倒退。
妖妇韦天香冷眼旁观,秀眉频皱,突然低声向一名黑衣少女吩咐了几句,那黑衣少女点头应了,带了两名大汉,顺谷道匆匆退去。
金阳钟运笔如飞,步步进逼,其实早看见妖妇在捣鬼,但他自持武功,暗想:“谷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她纵有奸计,又怎奈何?”
于是,玉笔一紧,洒开漫天笔影,猛攻上前。
夜叉婆渐感不支,连连后退,口里乱叫道:“韦家妹子别看热闹,点子扎手,快助老婆子一臂之力。”
妖妇却不动容,漫声答道:“峭崖谷道太过狭窄,哪里帮得上忙,咱们且战且退,先引他到敞些的地方,小妹再帮你!怕只怕姓金的不敢跟来。”
金阳钟大笑道:“妖婆娘,你纵有诡计,金某也不惧,若嫌此地施展不开,尽可从容退出谷道,另寻宽敞之处,金阳钟决不趁危出手。”
妖妇冷笑道:“大话人人会说,咱们不须另觅所在,凭咱们两师妹,就足够取你性命了。”
说着,彩袖一卷,沉声叫道:“颜大姊先歇一会,小妹替你挡一阵。”
夜叉婆正气喘嘘嘘,巴不得有这句话,匆忙晃了一拐,抽身暴退。
妖妇果然双袖飞卷,接住了金阳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