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真是非同小可。
耳边忽然飘来妖妇得意怪笑之声,道:“姓金的,你退路已断,两眼又被毒粉所迷,还不束手待擒,真要我们痛下毒手才甘心吗?”
金阳钟厉喝道:“无耻鼠辈,你把金阳钟当作什么人物?别说区区眼睛,你就算把金某人双脚炸断,今夜也休想活着离开巫山十二峰。”
喝声一落,大袖飞舞,已向妖妇发声处扑去。
他这时正像一只受了伤的猛虎,出手毫不留情,声落人到,拂手一掌,直劈了过去。
妖妇急促挥掌相迎,一声闷哼,险些被金阳钟的掌力震落到崖下,踉跄退了三四步,娇叱道:“孩子们,乱刀齐上,剁了这老贼。”
黑衣大汉们呼啸蜂拥而上,他们并非自认能战胜金阳钟,而是欺他双目失明,身后谷道又被炸断,仗着人多势众,只要全力一挤,就算打不过他,挤也要把他挤落悬崖。
数十柄刀剑霍霍风生,但他们却低估了金阳钟一身超凡人圣的内家功力。
金阳钟听风辨位,知道自己正在断崖边缘,猛然一声大喝,左手紧握玉笔,霍地插进山壁,整个身躯斜挂笔上,双脚飞起,当先两三名黑衣大汉立被踢落崖下。
惨叫之声,曳空飞坠,入耳惊心。
金阳钟人如疯虎,振臂抽出玉笔,疾上一步,右掌一式“横推怒牛”掌风贴壁卷到,又有七八名黑衣大汉站立不稳,惊呼着滚落峡中。
他举手投足之间,连毙十余名天魔教徒,胸中豪兴勃然,仰天长啸,抡掌如飞,那些舍命前扑的黑衣大汉,直如滚瓜,被他一掌一个,又震飞了四五人。
妖妇韦天香怒目叱道:“老贼身负重伤,又成强弩之未,不准后退,继续攻扑,看看他还有多少力气!”
剩下的魔教徒众,还有一十三四名,加上四名黑衣少女,尽都慑于淫威,呐喊一声,重又挥刀攻上。
金阳钟昂然挺立在断壁边缘,铁掌连飞,一口气又劈落了十四名魔教教徒,只觉左腿血流如注,内力已难以为继。他只顾血战,未能及时闭血疗伤,此时耗力过巨,才发觉腿伤不轻,渐渐有些头晕目眩,支持不住了。
那四名黑衣少女,俱由天魔教三怪四钗亲自调教,功力更在一般魔教教徒之上,妖妇瞥见金阳钟气喘吁吁,哪肯再放过机会,彩袖连扬,四名黑衣少女一齐挺剑攻至。
金阳钟长叹一声,暗道:“我称雄一世,想不到一时争强好胜,竟落在宵小陷阱之中,难道这儿果然就是我笔断人亡的所在么?”
思念及此,精神陡振,转念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享尽荣华富贵,死也死得瞑目,姓金的顶天立地,为什么学起婆婆妈妈来?”
正想着,四名黑衣少女业已挥剑攻到,金阳钟蓦地发出一声震耳大笑,道:“鼠辈们,有多少人?只管来吧!”
玉笔振腕洒开,叮叮数声,四柄长剑全被震飞脱手。
黑衣少女惊呼声中,金阳钟大步向前又欺近一步,扬掌怒劈,将四名少女接连劈落峭壁。自己一口真气再也凝聚不住,摇摇晃晃,一跤跌坐在谷道上。
他感觉胸口一阵阵灼热刺痛,两眼茫茫,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整个身体内的血液都快流尽了…
忽然,一阵死的恐惧在他心中滋生泛滥起来,他喃喃自语道:“不!我不能死,兰君负冤未雪,凤仪还没有归宿,我若死在此地,谁能帮助翔儿洗雪父仇母恨?谁能代我夺回补天大法,向先师灵前求赎罪愈呢?不!不能死!不能死!”
峡中死寂片刻,耳际突然响起韦天香阴沉的笑声,道:“金阳钟,你真是够狠了,临死之前,还伤了我教中三十余名弟子,现在你总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了吧…”
她讥讽之语未毕,金阳钟突然一按山壁,霍地跃起,怒叱道:“金阳钟岂是轻侮之人,妖妇,你打错主意了。”叱声中,玉笔闪电般出手,一鼓作气,连攻七招。
这七招乃是他平生之力所聚,招出嘶风啸云,笔若万点珠泉,猛向韦天香迎头洒落。
妖妇未料到他竟然还有如此惊人功力,匆忙彩袖疾扬,打出两点寒星,人却凌空拔起,闪避猛厉的笔招。
金阳钟突觉前胸一麻,噗噗两声被两粒寒铁金花打个正着,金花花瓣,深深透衣嵌进肉中,伤口只麻不痛,分明暗器上都淬有剧毒。
但他毫不在意,摸索着向前又欺近一大步,左手玉笔猛地插向峭壁之上,双掌一翻,对空拼力发出一招“神柱擎天”
妖妇跃离谷道,原以为只须暂时避开金阳钟一轮垂死挣扎,便可安然无事,谁知他身中两枚寒铁金花,竟如无事一般,这一来,顿时慌了手脚。
刹那间,掌力漫天而到,妖妇情急,探手向山壁上一株野草抓去,柳腰疾拧,堪堪让开大部分掌力,不想身躯一震,那株野草竟突然松动。
她失声惊呼,拚着右股硬挨金阳钟一掌,双手一推峭壁,飘身踏落谷道,一时失神,脚下一虚,竟翻翻滚滚坠入奔腾怒吼的大江之中。
对面三丈外的夜叉婆,一见妖妇丧命,心胆尽裂,拐杖一点,回头便跑。
金阳钟身形已摇摇欲倒,耳中听得夜叉婆移步风响,突然奋起神威,一探左掌,从石壁上拔出玉笔,同时,屈指如钩,硬生生又将自己胸前那两枚寒铁金花挖了出来。
玉笔入手,金阳钟钢牙一挫,啪地向石上一砸,登时砸成了两段。
他咬牙毗目,侧耳倾听了一下,猛然发出一声厉笑,双手齐扬,两截断笔和两枚金花一齐脱射出。
夜叉婆正亡命奔开,又被金阳钟厉笑掩盖了暗器破空风声,及待发觉,噗!噗!两声,背心已中了两枚寒铁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