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同道横尸荒野,朝夕筹除暴安良之策,怎奈力不从心,不得已,只好招邀天下英豪,同心协力,共襄义举,挽武林于狂澜,救同道于危亡。
惟,凡有真才实学之士,均极自重,不愿受人的约束,为防以后意见分岐,为求团结一致,特立规章数条,愿受规章约束者,请入谷共商大事,不愿受规章约束者,本帮不敢邀请,听君自便,规章如下:
一、凡参与义举者,一视同仁,无高下之分。
二、凡参与义举者,本帮招待膳宿。
三、凡参与义举者,必得听本帮军师梁芳娥,统帅林元生之调度差遣,违者斩首。
四、凡参与义举者,必须暂时捐弃私人仇恨,免乱大局,违者斩首。
此章拟就后,众堂主皆认为不妥,因为凡有本领之人,皆自视极高,而有的是一派导师,有的是一方霸主,身份何等尊贵,那肯与一般江湖狼子一视同仁?众堂主认为,如将此章张贴谷口,高手一定视之退却,来者可能均是些三流脚色。
林元生却认为,就是那些身份尊贵之人,无不是桀傲不驯,毛病多端,如不预先言明,我们稍有招待不到,定使性子,挑事拨非,弄成不可收拾。
林元生认为,宁愿人少,也不能参有捣乱之人。
他说:“我们要的是血性豪侠,如是血性豪侠,为不齿天茅联盟行为,挽武林狂澜,定不在乎这些小节,在乎这些小节者,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共谋大事。”
斗酒神丐吴为非点头道:“元生说得是。”
于是,吴为非即令人抄了五份,分别张贴在条条入谷道的路口处。
接着,又派人出外筹备钱粮,同时,派人埋伏四面山中,监视群雄动态。
林元生把规章立出后,便在谷中训练穷家众弟子。一连二十余天,既不见顺天教前来说降,也不见豪侠英雄入谷共谋义举,梁芳娥也一去无音。
林元生感觉奇怪,派人出外一打听,原来周遭各县,均已到达许多高手,他们之迟迟不肯入谷,都是嫌谷中约束过严,过苛,恐失了身份。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外煽动和挑拨是非,说吴为非此举,乃系藉口济私,欲以兵不血刃的手段,统治武林,切不可上他的当。
林元生闻报,再派人打听,判断那些煽动者,可能是顺天教之人,挑拨是非者,却是天茅两派之人的乔装。
他想:我说顺天教何以至今未到,原来有人在外煽惑群众。
他虽已知道这个道理,然而没法使群豪不听。
于是,他再三考虑,决定亲自出谷一趟。
他一到白帝城,即听人纷纷谈论顺夫教的事,并闻本日酉时,三才大仙在西门外公开表演刀剑不伤的绝艺,招收门徒,共诛穷家帮。
林元生闻此消息,非常忿怒,但又无之奈何。
他在白帝城走了一圈,果然发现许多天、茅两派之人,乔装成普通武林人物,在茶楼酒肆低毁穷家帮,并把九门派七掌门人之死,花言巧语地诿过于穷家帮,反正当时情形,无人看见,谁是谁非,都是听闻之言。
天茅联盟和顺天教,一致口号,使许多满怀热血参与义举的豪侠,疑神疑鬼,踟躇不前,二十余天无人入谷的原因,也就在此。
酉时前一刻,林元生前来西门外,这里是白帝城的教场,十数亩地教场,早已人山人海,人人都欲一睹刀剑不伤的奇闻。
林元生出现过许多大场面中,认识他的人极众,这其中,各路人物都有,仇者,见他到来,越发大肆低毁,亲者,不免也得盘问一番,因人多口杂,使他无法详细解释,伤透脑筋。
蓦地,传来一阵锣响,同时,一人高声嚷道:“三才大仙到,各位请让路。”
此人不嚷犹可,这一嚷,远近之人,都挤将过来,欲先睹所谓刀剑不伤的三才大仙法驾,使三位大仙前进不得。
好不容易,就在原地,请众人让出一块纵横二丈的空地,其新收门人——鸡公山的强盗,搬来三张太师椅,椅上垫着虎皮,座北朝南,让三才大仙落坐。
林元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前去,见三人依然是信阳古刹时打扮,坐序也是一样,在夕阳斜照之下,格外惹眼。
三人坐定后,天命真仙环扫了众人一眼,道:“承各位朋友看得起,老夫先行谢过。”
顿了顿,继道:“老夫天命真仙之号,本乃杜撰,并非真的仙人,而也是写众位一样是个凡人。”
“老夫等之所以刀剑不伤,纯系练就一种失传已久的武功,此种武功练成后,不但刀剑不伤,且能出手伤人。”
“众位皆是老夫朋友,此刻只能献丑前者,如是有穷家帮的人在场,让各位一睹绝艺,也未尝不可。”
人丛中一名四旬汉子,指着林元生高声道:“他就是穷家帮的人。”
林元生循声望去,认识那人是天山孔孟院之弟子,登时大怒,差点没有给他一掌。
天命真仙朝林元生一瞧,笑道:“非也,他将是本教门徒。”
人间仙姑见林元生也在场中,不禁惊喜欲狂,娇嘀嘀地,道:“相公,你什么时候也来了!”
林元生双目一转,冷然道:“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