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摔香用刑,虽有丹书铁券,亦属违背祖师遗命,这一点,难道你为门中长辈,也遗忘得一干二净么?”
原来这把玉锁,比起铁券,还要高上一辈。
丹书铁券,为崆峒三代祖师太贞子所立。
黄鹤真人,正是太贞子的授业恩师,真人身归道山时,曾有遗命,徒门下众,谁带着这把玉锁,玉锁不启。绝不禁阻使刑,违者便是逆命,连太贞子的丹书铁券,也没法惩处那身携玉锁的人。
崆峒历代掌门,为恐携锁者身犯门规,竟无法惩治,故把那开锁的钥匙,分授二人掌管。
崆峒僧虽有丹书铁券,却未掌握钥匙,如何能继续对元儿处分。
夫人抓住了对方弱点,用话语一逼,崆峒僧不由语塞。但他生性险悍,而且满怀积怨,哪甘缩手?当即冷笑一声,向逍遥客发话道:“钥匙系在师兄手内,尚烦取出,收去玉锁,除却恶徒,以正门规,万望师兄匆误!”
逍遥客还未答话。
蓝衣秀士戴梦华,可插了嘴,说道:“元儿是掌门亲授弟子,如有过错,处分之权,似仍以掌门行之为宜,二哥虽持有祖师的丹书铁券,亦不宜越俎代庖,失去兄弟情分。今日之事,据小弟愚见,到此尽可缩手了。元儿犯规之事,仍由掌门细问之后,再行定妥如何?”
湖海居士,向偏崆峒僧,竟从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二师兄以丹书铁券为凭,处分的又是那种欺师叛祖之事,名正言顺,今日自然须见起落,还有什么拖延可讲?”
蓝衣秀士也将剑眉一掀,傲然接口道:“元儿下山求药,完成掌门之命,治好三嫂,凭这一点,即属功不可没。而且少年人谁不愿交那年貌相若性格相同的朋友。对方季嘉麟,击败峨嵋,身受重伤,昆仑掌教,对元儿并无半点歧视,而且慰勉有加,并还殷勤密语,劝世仇绝不可继,在气度上,已远胜我们,若是我们必欲置元儿于死,日后武林同道,势必轻视本门。三嫂携玉锁救人,实无可疵谇…”
崆峒僧怒叱道:“戴梦华,这话语可是你由衷道出?”又朝逍遥客逼问道:“大师兄,你那钥匙,是不愿交出的了?”
逍遥客和戴梦华,同时从椅子上站起,一脸怒容,淡淡答道:“今日之事,实开本门未有之便,再事僵持,可令识者齿冷!”
崆峒僧剑交左手,突把右手袍袖,朝着蓝衣秀士当胸一拂,狂风骤卷,罡气弥漫,挟排山倒海之威,狠狠击去。
蓝衣秀士也狂笑一声,平胸推出一掌,旋风怒作,呼啸刺耳,人从斜刺里横闪数步,并道:“我早知本门必有今日,果不其然!”
双方掌风,来势均极为劲疾,然以崆峒僧的一煞掌风,更是有股纯阳之劲,猛不可挡,只闻轰然一响,石室雷鸣。
蓝衣秀士的旋风掌力,虽然功力较次,但却正是崆峒僧的克星。
激啸之下,风柱如山,左旋右转,热风炎人。崆峒僧心生警兆,气血翻腾,蓝衣秀士则眼冒金花,头昏脑胀。双方均被震退后两步,正待蓄势再拼。
大悲真人,暴喝一声:“住手!”
真人将云帚一展,人从椅上站起身来,脸带怒容,双眸如电,望着夫人蓝衣秀士等。尽行归座外,自己却向祖师神位之前,肃然一礼。旋回身朝元儿一喝道:“本掌门自承祖师衣钵,一向受人以德,我既为本门弟子,例无偏袒,元儿触犯门规,虽无重恶,但为维持门规尊严及本门长幼之序,不能不罚。兹暂时将你逐出门墙,灵虎剑既经相赐,本师概不欲追回。行道江湖,如能着意为善,仍可随时回返师门。自即日起,本掌门当亦面壁思过。我回山之日,也即我思过之时,慎毋负我所望!”
这种处置之法,在真人,可以说痛心万分,摆其用意,无非安定崆峒僧,使其消弭成见,不失面子。
可是真人把事情估计错误,因为裂缝已成,实无法弥补。
恶僧狂笑一声,戟指真入喝道:“陈太清,老僧不是三岁孩子,你这种避重就轻之法,焉能叫人心服?玉锁不开,逆徒不斩,老僧将以丹书铁券,废你掌门之职。”
玉锁夫人勃然震怒道:“祖师丹书铁券,不过监督执行门规之用,至于罢黜掌门,例未曾有。二师兄,你咄咄逼人,别以为我们怕你!”
湖海居土,双眉带煞,不怒而威,竟代崆峒僧接上了口:“这么一说,本门大事,我们都无从过问了!”
崆峒僧有人助势,更是嚣张,趁着夫人功力未复,意想一举将她击毙,扑上前,拦腰一掌,足足用上了十成功力。
大悲真人,知道事情已不可理喻,也将云帚朝前一扫,双方力道都猛,真人被震得抉举襟飘,崆峒僧的右臂也被云帚扫了一下,半边身子一麻,不由退后数步,咬牙切齿。湖海居身,趁掌门疏于防范自己,也从真人右侧,欺身而入,拳攻左肋,掌击命门,口中还故作挪揄道:“你这样公私不分,哪能作本门掌教,先把你毁在祖师面前再说!”
逍遥客一挥大袖,立将湖海居士挡退。舌绽春雷,暴喝一声:“二弟四弟,你们两人这种可耻行动,不怕门人见笑么?还不缩手,在祖师之前谢罪!否则,莫怪我出手无礼!”
蓝衣秀士,也恨透了两人狂妄无礼,竟又探掌作势。玉锁夫人,也抽取元儿的灵虎剑,觑机下手,这是数百年来崆峒派最大的内斗,虽为武林少见之事,但起因于崆峒僧欲归附阴山,有心将崆峒派一手颠覆。
元儿和麟儿结盟,竟作了此事的导火线,遂至一发而不可收。
崆峒僧和湖海居士两人,揆情度势,知道实力不敌,但两人另有所恃,却也毫不在意,暗中互使眼色,双双往前一扑,正想扑向祖师神像之前,抢那丹书铁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