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百袖上人,将独门艺业,悉数相传,琼娘天资也高,寝食惧废,虽是短短数日,但内功火候,因得上人输元助益,竟而突飞猛进。
一日清晨,上人竟于琼娘练剑完毕时,从洞中缓缓而出,点头微笑道:
“徒儿,一七缘尽,前面已有人来此找你,就此去吧!”
琼娘一见恩师连破薄团也背了起来。
那百纳衣袍,东补西缀,殊难入目,不由跪牵襟缘,泣道:
“恩师再生之恩,毕生难报,何不稍等数日,让弟子手缝衣袍,略表寸心?”
上人微笑道:“方外之人,无物无我,来不知其所自来,去不知其所自去,哪有新旧之别?”突闻哈哈之声震耳。
琼娘一惊,极目高峰,白云茫茫,一望无际,余音荡漾,响遏云霞,而人迹杏然。半空里,鹞举鸯扬,白鹤倩儿,正举翼扑逐为戏。一闻笑声,立把双翼一敛,星陨丸泻而下,不须臾,似乎下堕受阻,鹤头一仰,又忽扶摇直上,朱顶闲散红光,神骏夺人。上人背着一只手,神态颇显安闲,一见琼娘满面惊异之状,不时微笑点头。
四方八面,忽传来一阵怪声怪语,道:“老秃驴,别故作妄语,乱打野狐禅,老叫化问你,既然无求,何恋破薄团?分明来去有自,而自云不知,隐身此处,遁世不闻,偏又调理徒弟,男女兼收,身前旧债,久欠不还,却想逃避现实,给化子遇上,这一番,死约会,不见不散!”
语音洪亮,但不见人。百衲上人,闻言之后,脸上笑容依然不减,突然招呼琼娘一声:
“徒儿,为师也该走了,自己珍重?”
语音犹在耳边,人如一缕轻烟,转瞬即不见踪迹。
上人一走,琼娘一阵心酸,返回洞里,检点行装。又坐了一会,无精打彩,出得洞来,举目四瞩,山前山后,毫无半点打斗的情景。这时,适值麟儿从山麓直冲而上,轩辕剑十彩光华缭绕,如一道彩虹,从地上涌起,奇迅无匹,但转瞬即沓,琼娘一见,如鹿撞心头,惊喜交集,飞驰而下,果然遇上了麟儿。
前后经过一说,美麟儿,也百感交集,毕竟玉人就在身边,相思之苦一扫无余,不由紧搂细腰,又复温存一阵,琼娘娇笑道:“霞儿和宝琉,都已上山,我们如果在此停留太久,说不定使她们等得焦虑万分,见面之时,因为你我同在一起,想象之中,不知产生怎样异觉,那一来,岂不使人愧然?”
麟儿笑道:“夫妻之间,一别两年,初次见面,恣情缠绵,人情之常,她们也是过来人物,如何会单独笑你?霞儿婉恋温柔,宝姊端庄沉稳,而用情之专,同属一致,这一层,倒不须虑得!”
琼娘不田啐道:“小别两年,想不到你对男女之事,经验愈来愈多,霞儿宝姊的是可儿!”
麟儿俊脸一红,漫不经意道:“你和她们一样,三美环伺,羡煞天公,小弟也不知几世修来,有此艳福!”
语罢,手搂玉人细腰,半携半抱,低喝一声“起”这不啻如神矢穿云,一纵便是十来丈高,麟儿腕力极厚,搂抱之间,把琼儿弄得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历来美人不怕抱,而且愈紧愈好,琼娘只觉心里一甜,但犹微笑道:“请你轻点如何,你臂逾千钧,姊姊不经搂啦!”
麟儿上升之势犹劲,就势一冲,山形凸起如积,脚点岩头,就势一落,还未稳身,两条白影连晃,夹着几声银铃朗笑,琼娘左右手,各被一女持住,那正是倩霞和宝琉两人。
两女含笑不语,先把琼娘由头至脚看了又看,又将麟儿看了半晌,龙女喷咳称美,娇笑一声道:“我的好姊姊,两年不见,长得更美,连小妹见了,也觉心动。难怪乎他这半天不肯上来,嘴上残膏允在,风光必定亲昵,可惜我和宝琉姊姊没有这份眼福!”
琼娘暗中把麟儿一瞧,不但他嘴上染有红脂,连他的脸上也中几处唇印,不由又羞又急,粉面通红,只好低声央告道:
“好妹子,两年不见,坏姊姊了,久别重逢,难道一句略叙契阔的话,也没有么?”又朝宝琉笑道:“峨嵋得睹仙姿,已知姊姊迟早必是我斐人物,今和霞儿妹妹一道,真是珠连壁合,星月争辉,小妹不但为姊姊道贺,更代麟弟心中欢喜!”
宝琉莞尔一笑,互道仰慕。麟儿却在一旁如醉如痴,颇具暇思。霞儿翠袖掩口,笑呼麟儿道:
“你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