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骧摇叹息：“逞血气之勇，只是有勇无谋，死得轻如鸿。”

敬地：“吴戈虽然穷，但不是没见过银。多少年前在下就连几十万两银都没放在里，何况现在？徐仁秀是杀了那弱女的帮凶，一条人命不是钱能买回来的。”

吴戈了气，一侧，避开了这一掌。两人翻翻斗又斗了十余招，杨昆吾手抢攻，一招“秦王挥鞭”反手撩吴戈后脑。谁知吴戈竟不躲闪，摆拳击向杨昆吾太。杨昆吾不愿拼命，往后仰避开。就在他上后移之际，吴戈一倒，双向前飞，同时下剪，绞在了杨昆吾的双上。两人砰地一起摔倒，但吴戈是招之人，自然翻更快，双手一抱，将杨昆吾的脖牢牢勒住。这本是梁山好汉燕青传下的相扑摔角之术，合了蒙古的跤法，与挡堂或是翻拳里的剪刀脚颇不相同。本来前朝山东河北的好汉颇有会使的，但自蒙古人被逐回漠北，摔角之术便已式微。所以吴戈这一招乎杨昆吾意料，一下将他制住。

杨昆吾的剑指住吴戈小腹，吴戈只好松开手。杨昆吾看着他，笑了笑，忽然又收了剑——他这剑是把剑，便收在腰带里。他笑：“比拳算是你赢了。如果是决生死，我可还没有输。本来听周大人说你擅使刀，现下也不必比了。”他说着爬起来，拍了拍衣袖。

周世骧再劝，吴戈就不再回答，躬拱手而已。

吴戈缓了气，知这一下伤得不能算轻，苦笑：“论拳脚，我不是杨老师对手。今天我们不是寻常比试，对吧？”

周世骧没想到杨昆吾说走就走，不由呆了一阵，叹了气，说：“吴兄弟，你的为人武艺都是世间少有。老夫这就回去覆命。如果今日你死此地，一场同僚，老夫会差人给你收尸的。你若能侥幸活命，以后有老夫帮得上的，尽说。”他走了几步，回：“徐仁秀手下还有比杨昆吾更厉害的角。我知有一暹罗人，名叫孛罗黑，此人刀法奇快，你要小心。”

吴戈哈哈一笑：“周大人所言极是，小的也都明白。只是举世滔滔，我不敢说逆天而行，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拂了大人好意，实在过意不去；撄某人的逆鳞，在下却是一向乐于效劳。”

“江湖上象你这样的傻不多了，今天我也跟你学一回。德艺双馨，嘿嘿，杨某人可受不起。”杨昆吾摆摆手就走了，去得十分潇洒，连招呼都没有跟周世骧打。

吴戈猛吃了一惊，见此人中等材，貌不惊人，穿着简朴，留着两撇鼠须，这才知此人便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常州无双拳杨昆吾。杨昆吾话音一落，摆了个起手式，吴戈只见前人影一晃，对方一拳已经打到了面前。

吴戈：“我没读过很多书，也不懂什么大理，我不会去想死得值不值得，我只想对死者尽到一份心意。周大人的意我领了。这银原封奉还。”

周世骧后闪一人，向吴戈一拱手：“常州杨昆吾请教吴兄招。”

吴戈正说话间，忽然小腹一疼，只见杨昆吾手中竟多了一柄寒光如的剑。

周世骧又了：“咱们这行，老夫比你清楚。于今天下，坏人易，好人难。但不是说非要坏人——只要有个度，其实好人也是可以得变通一的。至清则无鱼，举世皆浊，你就不能独清。这个理你总该知。就算你一定要洁自好，但不能坏人好事，这叫损人不利己。你若太较真，不免诸多烦恼。你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这样不得志么？”他拈须叹：“吴兄弟，不是老夫吓唬你，老夫其实极为欣赏你的为人；现在问题是你本没有选的机会。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或死。识实务者为俊杰，生而富贵，何乐不为？徐四爷手通天，不是你能想象的，何况你单枪匹，凭什么和他斗？”

杨昆吾，：“徐四爷要我取你命。所以你也不必留情。方才那一拳只是因为我防你侧戳脚，并非不下狠手。下一拳你可要小心了。”说完一步，一招“周斩蛟”单掌斩向吴戈咽。

吴戈知无双拳讲究的是快、沉、脆、崩、收等劲，但没想到杨昆吾的拳竟如此之快。一招之间便落了下风，两人在小楼中以快对快，对了十余招，吴戈倒有七成在守。忽然间杨昆吾卖了个破绽，猛地形一挫，步手，蓬的一声，吴戈右中了一拳，一个踉跄退开了数步。杨昆吾并不追击，却：“吴兄，这一拳我只用了七成力。”

吴戈臂上并不加力，说：“杨老师德艺双馨，无双拳果然无双，吴戈甘拜下风。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吴戈今日如若侥幸不死，日后还望杨老师多指几招。”

“这样说来，就是没有退路了？”周世骧回过，对后一人：“那么杨师傅，就请你来劝吴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