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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装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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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装 二

巡逻队来带我走时,是1945年1月15日凌晨三点钟。寒气渐重,气温零下15度。我们上了带遮蓬的卡车,穿过空旷的街市,直奔展览厅。它原是萨克森人举行各zhong盛大庆典活动的地方,如今成了集中报到chu1。厅内已经挤了三百来号人。地上铺着床垫和草褥。整夜都不断有车开抵,卸下集中来的人,包括附近一些村子的村民。清晨时分已经有五百来号人了。那天夜里,想要清点人数是徒劳的,没有人能统观全局。大厅内整夜灯火通明。大家都四chu1闲逛找熟人。有人说火车站征募了一些木匠,在牲口车厢内用刚伐下来的木tou钉木板床。另外一些工匠给火车安装小圆铁炉,还有一些负责在地板上锯chu蹲厕坑。人们轻声地聊了很多,聊的时候双目圆睁;人们也轻声地哭了很多,哭的时候双目jin闭。空气中混杂着旧羊mao、被汗浸透了的恐惧、fei腻的煎rou、香草饼干和白酒的味dao。有个女人把tou巾摘了下来。她肯定是乡下人,把辫子在后脑勺绕了两圈,并用一把半圆形的羊角梳将它盘在tou中央。梳齿的那tou已没入发间,圆拱形的那边只louchu两只角,像竖着的小耳朵。这耳朵和厚厚的发辫,使她的后脑勺看上去像是一只蹲着的猫。我坐在站着的人群和行李堆间,像个观众。

我打了个小盹,梦见我与母亲站在墓地里一座新坟前。坟上长chu一株植wu,快齐我的腰高了,叶子上满是mao,jing2上有一个带pi扣手的果荚,像只小箱子。它开了手指宽的一daofeng,衬里是火狐红的丝绒。我们不知是谁死了。母亲说:把粉笔从大衣口袋拿chu来吧。我说:我没有呀。我手伸到口袋里,发现有一截裁feng用的粉笔。母亲说:我们得在箱子上写个简短的名字。就写lou特吧。我们的熟人里没人叫这个。我把lou特写了上去。

在梦中我明白死的人就是我,但不愿告诉母亲。我从梦中一下惊醒过来,因为有个上年纪的男人,带了把雨伞,在我shen旁的草垫上坐了下来,并凑近我的耳朵说:我连襟还想赶过来,但这大厅四周已经被看得严严实实了。他们不让他进来。我们可还是在城里呢,可他却过不来,我也回不去。他外tao的每一只银纽扣上,都有一只鸟儿振翅yu飞,野鸭什么的,更有可能是信天翁。因为我欠shen靠近时,发现他xiong前徽章上的十字架原来是个船锚。雨伞就像是散步时用的拐杖一样,立在我和他之间。我问:您把这个也带上了?他说:那儿下雪可比这儿还要多。

没有人告诉我们,必须什么时候、怎样从大厅去火车站。我其实想说的不是“必须”而是“允许”我一心只想离开这儿,哪怕是带着留声机箱子,脖子贴着丝绒gun边,坐着牲口车厢去俄国人那里。我不记得是怎么到的火车站。牲口车厢非常之高。我也想不起上车的过程,因为我们在牲口车厢度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好像我们本来就一直待在里面似的。我记不得我们坐了有多久。我的想法是,坐的时间越长,离家就越远。只要还在车上,我们就不会有事的。只要还在车上,就一切平安。

男人、女人,年轻的、年老的,都带着行李,靠着床tou。说话、沉默、吃饭、睡觉。白酒瓶被传来传去。当坐车成为一zhong习惯之后,有些地方开始chu现一些亲昵的行为。大家都睁一只yan,闭一只yan。

我对坐在shen边的特鲁迪·佩利坎说:我觉得这就像是去喀尔ba阡山的hua雪旅行,那次有一所女子中学,半个班的学生都在布勒亚小屋〔喀尔ba阡山南bu罗ma尼亚境内海ba〕被雪崩埋了。我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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