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拉说到这儿顿住了；吉尔伯特虽然在这以前从他母亲那里也听到过同样暗示，现在却偏偏装得不懂这句话的涵义似的。

后来，吉尔伯特看见母亲和贝拉，就把克莱德到厂的消息和自己对他的看法告诉了他们。格里菲思太太叹了一气。说来说去，象莱柯格斯这样一个地方，象他们这样有社会地位的人家，凡是跟他们沾亲带故，而且又同族同姓的人，都应该非常谨小慎微，同时还应该有与之相应的举止、情趣和观才成。现在，她丈夫把很不符合这样要求的年轻人带厂里来，总不是明智之举。

，他那件彩鲜艳的粉红条衬衫，就象人们三四年前穿过的那货。此外，他的衣服，工也很差劲。现在我不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毕竟新来乍到，能不能待得很久，我们也还不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待下去，老是摆象是我们亲戚的那副样，那他的兴劲儿还是收敛好，要不然，我就得让爸爸数落他一顿。再说，我想过了一阵，他总可以在哪个门当上一个领班什么的。依我看，赶明儿他甚至还可以当上一个推销员。不过，他为什么要上这儿来，我就闹不明白了。其实，我想当时爸爸也许没有跟他说清楚，在这儿，不拘是谁，除了真的有杰才的人以外，要人地的机会本来就很少的。”

“哦，您是克莱德·格里菲思先生，是吧？”他问。“您将到凯默勒手下事，是吧？是的，这个我知。哦，您的号牌，对面那个人会给您的，”说完，他用手指着一个躯臃、自命不凡的老儿。后来，克莱德才得知老儿名叫“老杰夫”负责时给工人考勤卡打孔，每天七半到七四十分，在这过那一收发号牌。

转天早上，克莱德回到厂里，发现他的姓，或是他的外貌，也许两者都有关吧——这就是说，他的长相跟吉尔伯特·格里菲思先生十分相似——使他特别有利，不过对此他一时还不能作正确的估计。当他走到一号门时，那看门的警卫好象大为惊诧。

“哦，这事可不归我的，”他接过话题说。“要是爸爸乐意把他留下来，也不看他合适不合适去什么工作——那是爸爸的事。不过，爸爸自己一向说过，聪明能的人，每个门都要，但素质不好的人，通通要开革掉。”

吉尔伯特背靠着大炉，伫立在那里。

“别问我啦，”看门的警卫回答说。“以前我从没见过他。不过，当然罗，他跟格里菲思一家是亲戚，准没错。我正想向他脱帽行礼呢，后来，定神一看，原来不是他。”

“哦，”吃晚饭时，贝拉听到吉尔伯特又把克莱德的怪僻数落了一顿，终于开说“如果说爸爸要他，我想，反正总会把他留在厂里，或是早晚还要帮他一忙的。”吉尔伯特听了心里很不兴，因为他自以为在父亲厂里拥有权力，贝拉的话对他是一直接的打击。而他的这权力，正是他急急乎想要全面扩张的，这一其实妹妹心里也明白。

可是，贝拉听了哥哥所描述的克莱德后，压儿就不以为然。她并不认识克莱德，但她对吉尔伯特是了解的；她知他一下就会找某某人上所有缺来，其实，依她看，完全是虚乌有。

“是啊，你知有一天妈妈提到过他的父亲。她说，爸爸觉得他老是运气不好。也许爸爸总得帮帮他忙，能不能把他安在厂里。妈还告诉我说，爸爸总觉得祖父在世时多少亏待他的父亲了。”

克莱德一走防缩车间，发现凯默勒先生还是如同昨天那样，既是必恭必敬，而又模棱两可。凯默勒如同惠甘一样，对克莱德在这个公司里的真正地位至今还不能加以断定。前天，惠甘曾经告诉凯默勒说，吉尔伯特先生没有说过一句话使惠甘先生认为对克莱德可以特别放宽，但也决不是认为对他就可以特别严格。恰好相反，吉尔伯特先生说过：“在上班时间和工作质上，

克莱德走到他跟前，说：“我叫克莱德·格里菲思，我在楼下跟凯默勒先生一块工作。”老儿也吓了一，说：“当然，当然。是的，先生。您来啦，格里菲思先生。凯默勒先生昨儿个跟我谈起您啦。第七十一号牌是您的。我给您的是杜维尼先生的老号牌。”克莱德已经下楼，来到了防缩车间，这时，老儿掉过来，冲迎面走来的看门的警卫大声喊：“嘿，这个家伙吗会活脱脱象吉尔伯特·格里菲思先生？怎么啦，简直跟他一个模里浇来呀。你说说他是谁？亲兄弟？堂兄弟？还是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