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不给停车，你们两个人搞什么名堂，你们是哪个车间的？

他们都听见了矮个的胡言语，他们认为这个青年人满嘴胡言语。厂车天天从刑场经过，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次枪决事件，他们知那曾经是一个刑场，但现在它已经被弃之不用了，自古以来杀人的地方总要避人耳目，而庄附近的刑场离城市越来越近，不合适了。

老徐觉得两个年轻人很奇怪。到了第五天他们在庄上车后老徐就向他们提了一大堆问题，让他扫兴的是他们不愿意与他谈

个说，你他妈的厉害，什么枪都用过？导弹和火箭炮有没有用过？

矮个说，枪声其实不怎么大响，机关枪的枪声就像家里炒蚕豆，也就比炒蚕豆的声音稍微响一，枪毙人用自动步枪，自动步枪的声音原来很脆，不过法警要是装了消音，声音就闷了。

算了，人家说你是我的忠实走狗！矮个用雨伞尖在个上戳了一下，说，放你妈的狗。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今天要枪毙三个人，七钟，等会儿我指给你看！

老徐鼻孔里发一声冷笑，他说，那块地方早不是刑场啦。老徐话音未落，其它工人已经纷纷回到坐位上坐下了，他们的表情看上去有窘迫，大概后悔不该轻信一个小青年的信雌黄，他们坐在那儿，好像从来没有站起来过，一个女工说，这天气，怎么会枪毙人呢，弹会受的。

个仍然坐在原，他有得意地看着他的同伴，你是哪个车间的？啊？他说，从窗里去，你我也，我不是小狗。我要是不，你骑在我的上，我在公路上爬一圈。

老徐在后面忍无可忍，他说，谁是聋？你这个小青年怎么说话的？你说话给我注意！

工人们看着矮个。矮个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他终于回到了坐位上。两个年轻人仍然挤坐在一切，矮个向前探着，朝窗外张望，他突然叫起来，他妈的，这么多鸭啊！

他们发现这两个新工人有奇怪。老徐有一次看见他们坐在仓库前面，坐在废品堆里烟，等他走过去两个人却不见了，只有地上的一堆烟提醒他，他们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老徐纳闷，窑上怎么招了这么两个年轻人厂？怎么没有人他们呢？

老徐向别的工人挤了挤睛，意思是说你们听听这个小青年嘴里在胡说些什么，事实摆在面前，他还在圆谎呢！工人们都会意地微笑，他们示意老徐不要急于戳穿他，且看那小青年怎么继续圆他的谎。

快到养鸭场的时候矮个从坐位上突然冲到车门前，他对司机说，停车，快停车，我带他去刑场，很简单的事，到底有没有枪毙人，看看有没有血迹就知了！

七钟。枪决三个人。矮个带来的这个荒唐的消息还是令人莫名地躁动起来。七零五分，班车驶过刑场，车上的所有人都向一侧的车窗玻璃靠拢，透过蒙蒙细雨和一片杂树林，他们看见了那个凹陷的石丛生的地方，有几只鸟从那里突然飞向空中，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正如工人们所预料的，刑场仍然徒有虚名，没有执刑的人，也没有五大绑的死刑犯。

班车在公路上继续行驶着，车厢里很安静。工人们听见矮个突然说，错过了，时间错过了，七钟执行枪决，他们不会等的。个着自己的鼻，，松开，又，发一串怪声，然后他突然嘿地一笑，我看见了，我看得很清楚啊，三个人，五大绑地跪在那里，三发弹，三个人立刻变成三条死狗！矮个扭过脸，用角的余光扫了后面的工人一，他说，他们在等车的时候应该听见枪声的，他们肯定没有留心。我没瞎说，今天七钟枪毙三个人，就在那里，枪毙三个人。

矮个说，我没骗你，那三个人已经毙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听见，他们的耳朵比聋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