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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承认是牺牲品(3/7)

接错了档,原地打转儿回不去。我们的人就扑上去。由于恨透了车上那个踩硫酸的人,往里枪扎石砍一下那人就完了,事后才知道这人身上二百七十多处伤。我远处看见车上还有个司机,心知不好,冲上去抱起司机把这人救下来。这时,我的左脚叫破硫酸瓶子扎个口子,负了伤,就手把这人带走。我要是不带走他,他也没命了,非给打烂了不可。

市夺权筹备领导小组派人来赶到现场,没能解决。陈伯达来电话,命令我们撤人。中央通知两派各派二十五人紧急去北京。我们大联筹定好去二十三个,结果到时只去了五个。为嘛?大伙都害怕,不知上边嘛主意,吉凶莫测。那会儿,不管哪派,都闹着保中央,又都怕中央,不知他们怎么变。到了北京,江青、陈伯达、康生、姚文元、戚本禹、谢富治等出来接见。我们拿耳朵仔细一听,原来要请两派在北京谈判"制止武斗协议"。我们回来一说,组织里闹开了,都争着去。有的组织说,你们不能代表我们,非要民主选举不可。当天又重选了二十五人,工人、干部、教师都有,其中有我。为嘛都争着去?我们是在野派,都怕大联合后被甩在外边,失去安全感,到中央谈判就算挂一号。挂七-号就正规了。

谈判刚开始,为了一句话就互相咬上了。这话是对方拟的,叫"不抢枪,不开枪",我非要倒过来,改成"不开枪,不抢枪"。我说:"你们后边有军队戳着,有枪,我们在野派没枪,怎么开?这话明摆着是压我们,好像我们真要抢枪;你们开,我们就抢,除非你们不开。"我的话够硬,他们没话回答我。

市夺权筹备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也挺硬,但他不讲理,他说:"就这样了——不抢枪,不开枪。"

我说:"你这样,好,弟兄们,起立,走!"当时我们这边的人"刷"地起身就走,离开北京回来了。这次就算和这位大人物结扣儿了,以后他当上市革委会主任。

说老实话,别看我横,心挺虚。人家是当官的,咱是地道小百姓,草民一个,在人家眼里算嘛?一根小草,说踩你就踩你在脚底下。咱不过一时有点实力,硬顶着,也算狗胆包天,可不顶着马上就垮。当然顶也不过顶眼前一时,这叫倒霉与早晚。我心里不是不清楚,不敲鼓。

这次谈判后,大联台就成了。毛主席也批示:"很好,照办。"我们一派不少人进了工代会,还有的进了市革委会。我当了常委。有人骂我往上爬,当官,还拿瓷器打比方,说我民窑的改成官窑的了。当官咱没瘾,就是想保住自己。你要在社会底层,愈下边愈安全;你要是到了上层,愈上边愈安全,就这道理。哥几个总算落个整脸,心想以后就是"议会斗争"了。大局面是稳住了,这比料想的强得多了。

嘛叫"文革"的特点?它总叫你以为,当时那样就是永远那样。你要真的这样认为,错了!傻小子,"文革"就是不停止的翻来覆去,你上我下,你死我活,你喜我悲。我的悲剧这就开始了。

二月二十一日那天,我忽然接到通知紧急去开会。到哪儿开,嘛会,全不告诉。到干部俱乐部集中上车,车窗上挂帘,还嘱附大伙路上遇到熟人不准打招呼。再看一车车人,全市各级革委会头头们几乎全搬来了,心想这事不小。车子一路开往北京,到北京,没停,去昌平,随后折头又返回北京,进了八一子弟学校。一开会,中央文革的人全来了,总理也出席了,可江青一喊,总理就走了而且再没回来。江青闹着:"我有证据,你们那里有人开黑会。"这就是著名的"二.二一讲话",又叫"二黑事件"。说有人在我们城市开文艺方面的黑会,要夺中央文革——实际是江青对文艺的领导权。这事扯上我们大联筹下边的文艺界造反组织,这究竟是嘛会,开没开,我们根本不知道,就给江青宣布:"大联筹是有严重错误的组织。"陈伯达跟手也把我们否了,扣上"反动组织"罪名。大联筹趴蛋了。

返回来的路上,一个头头对我说:"回去后,咱怎么跟兄弟们交待,反了吧!"

我说:"傻小子,不行!谁再反,可就是反红色政权,反中央了!"

回来后,我们把各条块组织的头头都叫来,我说:"你们说我们背叛也好,不够意思也好,反正咱完了。打今儿起,大联筹宣布解散!"我们没动,一张闹事的大字报没张贴,就散伙了,大形势算稳住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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