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章

晚饭以后，大约有一更时候，李自成回到大庙，在禅房中召见从老营来向他禀报jin急军情的人。当这个人开始禀报官军已经于今日黎明从商州西犯时，李自成是冷静的，因为这方面的官军进犯在他的意料之内。当听到报告说智亭山失守的事，他不禁大惊失se，忙问：

“郝摇旗在哪里？他不在智亭山么？”

“那儿的情况不明，有消息说他仍在智亭山同官军混战，也有消息说他退守莲hua峰。”

“白羊店一带的情况如何？”

“白羊店的后路已被截断，只听说那里的战事jin急，详情不明。”

“有敌人向清风垭这边进犯么？”

“清风垭还算平静。总哨刘爷已经将各家亲兵编成一队，开往清风垭了。”

“宋家寨有什么动静？”

“只听说宋家寨与官军勾结，没听说详细情形。”

李自成问了问老营情形，总觉很不放心。但想着既然刘宗min在老营坐镇，必能应付危局，老营不至于被宋家寨方面的敌人袭破。不guan怎样，他必须在今夜把石门谷的事情办完，火速回去。他挥退从老营来的人，低tou盘算。原来他打算今夜杀坐山虎一伙时要使用张鼐的兵力以防不测，如今只有让张鼐去解救白羊店之危了。想到郝摇旗，他又气又恨又后悔。后悔的是，平日高一功和李过都说郝摇旗不可重用，桂英和刘芳亮对于派郝摇旗守智亭山也不放心；他不听众人的话，致有今日之败，动摇全局。如今是否会全盘输掉，就看能不能夺回智亭山，救chu桂英和芳亮所率领的主力bu队。

禅堂内鸦雀无声。老神仙、吴汝义和双喜站在闯王shen边，面面相觑，一言不发，都一时想不chu好的主意。李qiang和几个亲兵an剑立在门外，屏息地注视着闯王脸se。过了片刻，自成忽然抬起tou来，向双喜问dao：

“张鼐同子杰来到了么？”

“已经来到了，埋伏在寨门外边。”

闯王转动着yan珠沉yin片刻，把右手猛挥一下，自言自语说：“好，就这么办吧！”随即他向双喜说：

“你赶快亲自去把他们叫来见我。务必机密，不许让坐山虎的人们看见。去！”等双喜跑chu禅房，闯王又向医生问：“你到坐山虎那里替彩号们治了伤，他们怎么说？”

“我说是闯王命我去治伤的，大家都很高兴，称赞你闯王的心xiong宽大，不念私仇。坐山虎问我你打算把李友如何chu1置…”

“对，你怎么回答？”

“我说李友激变军心，闯王决不会轻饶了他。后来，在你睡着时候，丁国宝去了一趟，说你闯王如何宽宏大量，如何有情有义，又如何惦念着坐山虎手下的伤病弟兄。虽然坐山虎本人还不放心，可是我看他左右的亲信tou目倒有不少人心中gan动。”

闯王点点tou，望着门外的亲兵们说：“把那个细作带来！”

被捕获的官军细作ma上给带了进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车轴汉子，农民打扮，上shen短布褂扯得稀烂，脸上和xiong脯上都有青紫伤痕。李自成狠狠地看他一yan，问dao：

“你想死想活？”

细作回答说：“我落到你们手里就不打算活着回去，再过二十几年又是一条好汉。”

“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饶你狗命。”

“黄昏前我对窦阿婆说的全是实话。”

“我再问你，官军打算什么时候来攻石门镇？”

“今夜五更。”

“坐山虎已经鼓噪两天，官军为什么不早点来攻？”

“一则等候商州和武关两chu1先动，二则等候从蓝田调集多的人ma。”

“如今-关一带到底有多少官军？”

“大约三千人。”

“官军知不知dao我李闯王现在此地？”

“一丝风声也没听到。都说你大病在shen，已经有两个月卧床不起。”

李自成突然问：“这寨里的杆子tou目都是谁向官军暗中投降？”

“只有坐山虎一个人向官军投降。”

“坐山虎是什么时候投降的？”

“昨天才接上tou。”

“接tou的人是谁？”

“不知是谁。”

“哼，你还是不说实话！…拉到院里斩了！”

细作被两个亲兵正要推chu月门，猛然回tou叫dao：“闯王饶命！小的愿吐实话！”

“把他带回来！”等亲兵把细作带回面前，闯王说dao：“快说实话。只要你说实话，我就饶你。”

“小的是镇安县人…”

“你对窦阿婆怎么说是蓝田人？”

“那是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