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问不是忠臣，所以现在他和朱由校实际上是敌人…张问突然觉得世间事有时十分可笑：真正懂自己的知音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对手和死敌。

张问回顾四周，紫禁城很安静，大的建筑之间只有微风漾，除此之外几近死寂，张问不由得叹：“这皇城确实是一座牢笼。”

“禅让？”黄仁直摸着胡须皱眉沉片刻“大人，绝不能同意！太上皇一旦下诏，天下人都知他醒来了，平白增加局势动的可能。”

张问：“对了，微臣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现在太上皇的境换一个人，换成您的皇弟信王，他肯定不会说禅让的事儿。”

这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忠臣孝，当初没胆暗算朱由校，极力效忠使他可以长久掌握国家大权，那么说不定朱由校也可以维持住大明的统治。

黄仁直又急：“大人应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死他，向外宣称驾崩，反正他已昏迷七八年了…老夫看太上皇绝不是刘禅，从要禅让帝位这便能看他十分危险，留下就是后患！”

张问沉默不语，人心趋利，很多简单的事情也只会有少数人明白。他想起有些汉人投降之后提“亡国与亡天下”的说辞，厚颜无耻地为背弃祖宗寻找理由，忘本竟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成是正义了？可见什么义都是摆设和工，真正能注定大势的还是一个利字。

黄仁直：“有大人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大人要早下决定才好。”

黄仁直自然着急，名垂青史是他一生的梦想，如果张问称帝建立新的王朝，他就是重要的开国功臣，无论什么版本的史书都不可能遗漏他的名字和事迹。

要是在以前，就算皇帝赐他坐，他也只能用轻轻沾着一凳边缘毕恭毕敬的样，哪里敢像现在这样大模大样地坐着？

黄仁直一时没明白张问何故有此一叹，只是面有急：“大人，此时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老夫知大人与太上皇曾有君臣之义，太上皇对大人有知遇之恩，也许下不了决心…但是，阙争斗向来不能讲情义，试想唐太宗李世民连亲兄弟都能杀，不照样成为千古圣君？”

朱由校品着这句话，颓然坐回椅上。

张问默然不语。

地听着朱由校说话。

张问仍旧在观望周围的景。初冬的风一起，天气该越来越寒冷了。

朱由校了：“要是咱们自己了，建虏说不定可能趁虚而。”

“太上皇是指建虏么？”张问又想起了《大明日记》。

朱由校忙：“张问，我从鬼门关转了一回，现在别无所求，就想多些日自己喜的事。”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门外的木工什。

张问苦笑：“他可能会痛骂微臣，也可能会寻短，但绝不可能愿意禅让帝位。”

张问走南，周围的巍峨殿雄伟壮观，砖石路面一层不染，紫禁城让人受到庄严神圣，这样的构造和氛围耐人寻味。

朱由校又说：“如果我大明朝一直于内忧外患状况下，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夺国。夺国的人是汉人也就罢了，就怕像蒙元鞑那样的蛮夷主中原，搞得民不聊生百姓生火。”

朱由校怔了怔“朱由检？如果换作他会怎么办？”

“太上皇放心，建虏现在大势已去。”张问。

“嗯。”“太上皇…”黄仁直看着张问。

张问站起：“太上皇安心调养，臣先行告退。”

张问：“太上皇提想禅让帝位，以求保得家退享富贵。”

朱由校苦笑：“人心难测，也难不保很多汉人会投降过去，如果投降更有好，人们就会认为投敌叛|国是天下大势。”

忽见黄仁直从内阁衙门那边迎面走过来，走到张问的面前沉声问：“大人去见太上皇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紫禁城实在寂寞，寂寞得让人不过气来…难是因为和朱由校有惺惺相惜之？

张问试探：“建虏的武力可比不上当初成吉思汗时的蒙元，太上皇认为建虏那人有能力攻下我大明朝么？”

张问：“黄大人放心，我现在还说什么情义不是太矫情了么？”

这些东西张问当然明白，他看着不远会极门（今协和门）外面的玉白台阶，心这殿里的每块石都曾经染过鲜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