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第三十节

第一卷立ma横枪篇第八章剑ba弩张第二十三节

六月中，龙山大营。

平难中郎将张燕接到朝廷的圣旨后，非常吃惊，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天子的命令告诉了徐荣。徐荣一句话不说，提笔在张燕的书信后面写了一个字：“战。”然后叫快ma把这封信又带回去了。

张燕和镇北将军府的从事，将领们面面相觑，人人都被这个“战”字压得chuan不过气来。这可是公然违抗圣旨。如今大汉国外忧内患，岌岌可危，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北疆。虽然目前北疆丢失了一bu分边郡，但只要等到大汉国恢复了元气，还是可以夺回来的，然而徐荣现在决意要战，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此仗一旦战败，并州沦陷，北疆其他战场都要受到影响，而整个北疆也有可能因此而丢失。”李玮心惊胆战地说dao“丢掉北疆，大家掉脑袋是小事，祸国殃民是大事啊。”

杨凤冷笑dao：“李大人，你怎么知dao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败？是不是因为我们黄巾军不堪一击啊？”

李玮连连摇手，苦笑dao：“杨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巾军士卒的勇敢善战我在西疆已经看到过多次了，翼城大战也好，薄落谷大战也好，黄巾军士卒没有一个给我大汉国丢脸，他们都是我大汉国的英豪。”

李玮虽然嘴里不承认，但他那神情，任谁都看得chu来他的担忧。杨凤不屑地冷哼一声，望望坐在四周的众将，大声问dao：“战，还是不战，大家说句话。”

黄巾军诸将神情凝重，无人应答。天子的圣旨在他们的yan里狗pi不值，他们担心的是打败仗。尤其是参加瘿陶大战的bu分黄巾军将领，他们对铁骑的威力至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如果这一仗打败了，太原和上党就保不住，黄巾军将士和成千上万的百姓就要逃到太行山，悲惨的日子又要来临。有的人不仅仅担心打败仗，还担心打了败仗后，军队打没了，自己将来怎么办？象liu民一样四chu1逃窜，任人宰割？士卒们求战热情高涨，是因为他们想保住自己的土地，保住自己的家人，保住自己心里的一点希望，但军官们，尤其是一些高级军官，他们的想法就不这么单纯了，他们想得更多的自己的xing命和前途。

王当猛地一跃而起，怒气冲天地高声叫dao：“为什么不说话？黄巾军可以和朝廷的军队血战，为什么就不能和胡人血战？朝廷的狗官们不让我们活下去。胡人难dao让我们活下去吗？你们的血xing，你们的良心，你们的勇气，哪去了？”他越说火气越大，突然chouchu战刀，一刀剁开了面前的案几，大声咆哮dao“谁要是不战，老子劈了他。”

大帐内的气氛霎时jin张起来。筱岚看着杀气腾腾的王当，吓得惊叫一声，一tou扑进了李玮的怀里。

“战，还是不战…”王当瞪着一双血红的yan珠子，举刀狂吼。黄巾军诸将看着王当，有的摇tou，有的偷笑，有的神se轻蔑，但大余都先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王当的shen边，此时，再不战，就被王当骂中了。

“好，这才是黄巾军。我们打了四五年仗了，什么时候退缩过？我们击败鲜卑人，也算是报答几年来始终跟着我们的百姓。”杨凤站起来，挥手说dao“今天的黄巾军和过去的黄巾军没有任何区别，我们过去是为天下百姓而战，今天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战，我们过去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今天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

他转shen面对张燕，拱手说dao：“大人，请下令吧。”

张燕默默地站起来，把镇北将军的印绶递给了左彦“从现在起，我不再代理镇北将军事，镇北将军府我就jiao给长史大人了。”

李玮张嘴要说话，被张燕举手阻止了“司ma大人不要再劝了。徐大人心意已决，我岂能退缩？这一仗是我张燕决定要打的，是平难中郎将府决定要打的，是黄巾军全ti将士决定要打的，和镇北将军，和镇北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将来陛下怪罪下来，我张燕一人承担。”

他面对众将，神sejian定地说dao：“黄巾军即使全bu打完了，也要把鲜卑人赶chu去，此仗谁要是临阵退缩，我张燕决不手ruan，定斩不饶。”

“传令大军，今夜chu发，各bu迅速赶到原平城，誓死血战。”

**

六月中，雁门关。

鲜卑人经过各zhong渠dao打听到了黄巾军已经齐聚龙山大营，这让他们gan到了危机，随即加jin了进攻。如果让汉人的朝廷驯服了黄巾军，把他们赶上雁门关，自己就是再有十万大军也打不下关隘了。攻城夺隘毕竟不同于平原决战，守城的人越多越难打。虽然慕容风一再派人来联系，说并州的黄巾军中有张纯的内应，只要黄巾军到了雁门关，关隘旦夕可下。但拓跋锋认为汉人就是汉人，谁知dao这些人会不会变卦，还是靠自己实在。鲜卑大军在魁tou、拓跋锋和落置鞬落罗的指挥下，发力猛攻。到了六月中的时候，终于夺关在望。汉人伤亡惨重，防御力越来越薄弱，已经撑不住了。

魁tou召集拓跋锋和落置鞬落罗商议进关后的行动。gen据各方面汇总来的消息，现在并州没有任何援军，除了那些不堪一击的黄巾军。

黄巾军在他们的yan里就是一群liu民，没有任何战斗力。想当年汉人的大将皇甫嵩用了不到五万普通汉军，就把黄巾军的大首领张角和他率领的几十万冀州黄巾打败了，而且一仗就杀了他们十几万人。豹子就更厉害了，他只用一万铁骑就在瘿陶城下击败了张niu角的二十多万大军。现在并州黄巾的大首领张燕就是那场大战的幸存者。就这样的军队，也不怪大汉国的朝廷叫他们蚁贼了，像蚂蚁一样的贼人，打仗的时候全靠人多往上冲。这些人怎么可能是鲜卑铁骑的对手？鲜卑铁骑横扫大漠，把雄霸大草原几百年的匈nu人杀得无影无踪，就是和qiang大的大汉国作战，也是胜多败少，几万鲜卑铁骑杀十几万黄巾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鲜卑人自始至终就没把黄巾军放在心上。

“经过这两个半月的攻城大战，我们总共损失了两万三千多人，这其中有一万一千多名鲜卑人，一万两千多名汉nu。”拓跋晦笑着说dao“目前，gen据我们的估算，雁门关最多还剩下两千多名汉军，尤其是勾注关，最多只有两百多人。明天，我们集结所有的力量，全面进攻，主攻方向就选在勾注关。勾注关一旦拿下，雁门关基本上就是我们的了。”

“前几天我们看到徐荣的战旗，还以为他把黄巾军带来了。现在看来，他不是把黄巾军带来了，而是把镇北将军府的最后一点留守兵力带来了。徐荣是代理镇北将军事的留守大将，他亲自赶到雁门关，说明汉人已经彻底没有后援了。虽然他手上还有几千骑兵，但都是鲜卑人，他gen本不敢用，只能把他们远远地送到河东。”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下雁门关后，是分批南下攻打晋yang，还是一起南下攻打晋yang。”拓跋晦指着地图上的晋yang城说dao“chu雁门关之后，沿驰dao南下，经楼烦，北山，武山到原平城，全程大约一百里，这一百里地形较为复杂，群山环绕，容易chu现意外。到了原平城，距离晋yang还有三百里，这三百里就好走了，离晋yang越近，地势就越平坦，铁骑可以一泻而下，毫无阻碍。”

拓跋晦转tou看看魁tou、拓跋锋和落置鞬落，又看看众将，苦涩地笑dao：“我们在西疆大败，吃亏就吃亏在地形上。六盘山地势险要，驰dao狭窄，当时我们认为分兵南下可以互相支援，结果各军之间因为速度不一，造成距离过大，反被汉军打了埋伏，逐一击破了。但是，当时我们要是一起南下，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驰dao狭窄，大家挤在一起，如果被汉军以优势兵力包围，伤亡会更加惨重。”

落置鞬落罗冷笑dao：“当时，豹子的兵力并不占优势。”他瞅了一yan神情冷峻的拓跋锋，嘲讽dao“西疆之败，都是因为用兵不当，你们这么多沙场老将，竟然犯下这zhong致命的错误，为什么？”

落置鞬落罗五十多岁，高大健壮，满脸长须，一个宽大的额tou，一双jing1光四she1的yan睛，看上去极富心机。

拓跋锋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魁tou急忙说dao：“今天不说西疆的事。这次，只要攻占了太原和上党，西疆的损失我们一夜之间就可以全bu补回来，大家还是齐心协力打好yan前这一仗吧。豪帅，你继续往下说。”

“黄巾军在晋yang集结的事我们不能不防，虽然黄巾军的武力不值一提，但假如他们在北山和武山之间设下埋伏，我们就很麻烦。山区作战，黄巾军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尤其他们人多，打起来很要费一番力气。为了防止chu现这zhong意外，我打算以五千骑为一队，每队间隔十里，梯次南下。这样一来，我们的南下大军不但可以互相支援还保存了大军的整ti实力。另外，大军前后相距有一百多里，也就是说，当我们的前军到达原平城时，我们的后军还在雁门关，这么长的距离，汉军就是想打埋伏也找不到地方下手。而且，一旦汉军攻打我们，ma上就会被我们包围，想逃都逃不掉。”

邪归逆笑dao：“豪帅，你太小心了。以我看，黄巾军不会跑到雁门关一带打埋伏，他们完全可以凭借人多的优势，依靠晋yang城的高大jian固，据城死守。守城相比于打埋伏，要稳妥得多。”

拓跋晦摇摇tou，说dao：“昨天，我们得到了从冀州传来的消息。大汉国的黄河决堤了，水泽千里，受灾郡国多达七个，几百万百姓liu离失所，无家可归。这时候，大汉国的当务之急是全力救灾，而不是在北疆和我们打仗。北疆各地汉军的粮饷ma上就会chu现jin缺，各地汉军随即就会撤退，所以，黄巾军不会死守晋yang的。一来他们打不过我们，二来他们也没有援兵和粮食。在这zhong情况下，他们只会逃到太行山避祸。如果他们要守城，早就赶到雁门关了。守雁门关可以保住太原和上党，守晋yang什么都保不住，连他们的命都保不住。”

听说大汉国黄河决堤，大帐内顿时huan呼四起，人人神情兴奋，就像打下了雁门关一样。

“怪不得大王要急着拿下雁门关，原来大汉国遭灾了。真是天助鲜卑。”

“这次，我们不但可以报西疆惨败之仇，还可以占据太原和上党，并州是我们的了，发财了。”

魁tou心hua怒放。打下雁门关，占据整个并州，从此后，自己就是草原上的一个神话了。鲜卑国在自己的手上突然变得这般qiang大，此等盖世功勋一定是空前绝后，再也无人可比。他站起来，举手喊dao：“明天，拿下雁门关。”

徐荣下令撤退。

郭蕴不走，他说自己没脸回去，他要死在雁门关，以免辱没了祖宗。徐荣听到亲卫的禀报，走上了城楼。

屋内，郭蕴躺在担架上，丁原正蹲在郭蕴的shen边，不停地说着。郭蕴yanhan泪hua，怀抱长剑，神情jian决。徐荣挥手让屋内的士卒回避。

“徐大人，陛下一再下旨，让你征调黄巾军jian守雁门关，为什么你执意抗旨？难dao张燕和他的黄巾军都逃到太行山了？”郭蕴看到徐荣，忍不住高声责问dao“你下令放弃雁门关，是要被诛杀九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zuo？雁门关守不住，难dao晋yang就能守住吗？”

“我们不守晋yang。”徐荣平静地说dao。

郭蕴和丁原震骇不已，两人瞪着徐荣，异口同声地叫dao：“你要逃跑？”

丁原大怒，猛地chouchu长剑，指着徐荣大声吼dao：“徐荣，你立即下令放弃撤退，否则，我杀了你。”

徐荣往后退了一步，不慌不忙地说dao：“张中郎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准备在原平和鲜卑人决一死战。”

郭蕴和丁原再度震骇，两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徐荣，半晌没有说话。丁原缓缓放下长剑，问dao：“徐大人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徐荣沉默。

郭蕴突然手指徐荣，睚眦yu裂，张嘴狂吼dao：“徐大人，你手上有二十万大军，为什么不来守雁门关？为什么？雁门关的将士都已经死绝了，你还是不发援兵，为什么？”

丁原回剑入鞘，气愤地说dao：“徐大人，你太过份了，我和郭大人要上书弹劾你，要弹劾你。”想起自己带来的河内兵死伤殆尽，还有自己视若珍宝的骑兵也几乎打完了，丁原忍不住举手吼了一嗓子“我要弹劾你。”

徐荣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郭蕴和丁原发xie了一下，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郭蕴举起手里的长剑指着徐荣，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dao：“徐大人，你为什么舍易求难？为什么不守雁门关，要在原平和鲜卑人决战？二十万黄巾军也未必能挡住鲜卑人的铁蹄，一旦战败，北疆的形势将不堪设想，我们就是万死也不能辞其疚啊。”

徐荣淡淡地说dao：“守住雁门关无助于改善北疆危局，只有击败鲜卑人。”

郭蕴和丁原互相看看，心中顿悟。

“徐大人，你的心真狠，你为了把鲜卑人诱进关内，yan睁睁地看着几千汉军士卒倒在了血泊里无动于衷，你的心真是太狠了。”丁原余怒未消，瞪着徐荣，咬牙切齿地说dao“你就那么信任黄巾军？你就那么有把握击败鲜卑人？”

徐荣没有回答，他看着郭蕴，小声问dao：“大人，可以走了吗？”

鲜卑人占据了雁门关。

关隘内到chu1都是汉军士卒的尸ti，在关隘的后方驰dao上，大火正在熊熊燃烧，nong1烟gungun。

“汉人吓破了胆，跑得比兔子还快，竟然连阵亡士卒的尸ti都不掩埋。”落置鞬落罗摇tou说dao“卑鄙无耻的汉人。”

“这一把火烧得不小啊。”拓跋锋负手笑dao“汉人在驰dao上堆满了树木，以为这一把火就可以阻止我们迅速南下，简直是笑话。”

“命令汉nu，立即清理驰dao。”

“传令各bu，就地休息，明早chu发。”

第一卷立ma横枪篇第八章剑ba弩张第二十四节

六月中，原平城。

原平城东临滹沱河，西依武山，驰dao由南北方向穿城而过，直下晋yang。它是雁门郡最南bu的一个重镇，是护卫晋yang的最后一dao屏障。chu了武山山口，自雁门关延续而来的险要地势随即趋为平缓，十里之内先是小山小岭，然后就是绿草萋萋的平原了。

张燕和张白骑率领十万大军在距离武山山口雁鸣岭两里的地方摆下了一个ju大的防守阵势。他们在驰dao以及驰dao两侧一里的开阔地带安置了长约三百步的拒ma阵，拒ma阵内密布两万士卒。在拒ma阵的后方一字并列了六个五千人的方阵，每个方阵的前沿架设了三层ju型盾。在五千人方阵的后方是五个万人方阵，每个方阵的前沿摆设了三dao车阵。

在阵势后方的一个小山岭上，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台。木台的左侧是大纛，右侧是旗令兵，前方是传令兵，后方是战鼓兵。

张燕站在木台上，抬tou看着天上红彤彤的朝yang，思绪万千。

现在，人人都说将军大人当年在瘿陶，只用一万铁骑就击败了二十万黄巾军。张燕每次听到这个话，心里都非常难受。事实上不是这样，但他不愿解释。瘿陶大战的时候，如果不是大帅突然阵亡，将军大人和他的风云铁骑必定要大败。当时和风云铁骑正在厮杀的是杨凤的七万大军，自己带着五万人ma还没有完全投入战斗，大帅就死了。大帅的死直接导致了瘿陶大战的失败，也造就了豹子的神话。

黄巾军在豹子的yin影下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直到晋yang受抚的时候，黄巾军士卒每每看到将军大人的铁骑，还是心惊胆战的。今天，我们能克服这个恐惧，战胜鲜卑人吗？张燕望着原野上的十万士卒，心情沉重，yan睛里尽是悲伤之se。大战过后，还能剩下多少人？五年来，黄巾军将士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希望，英勇无畏，前赴后继，死了上百万的人，但大家除了血泪，什么都没有得到。今天，就在大家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鲜卑人却杀了进来。这次黄巾军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希望而战，士卒们应当更加勇猛，更加无畏，而黄巾军也应该大胜一仗，为自己建下赫赫声名。

张燕gan激将军大人，更gan激徐荣，将军大人给黄巾军和百万liu民带来了继续生存的希望，徐荣给了黄巾军一个创造辉煌的机会。徐荣亲自策划和制定了雁门关大战，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把黄巾军的士气都鼓舞足了，然后他把最后的辉煌留给了张燕，留给了黄巾军。黄巾军不是叛逆，不是蚁贼，黄巾军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让千千万万无法生存的人活下去而战斗。今天，黄巾军就要用自己的鲜血和胜利来告诉天下人，黄巾军是为了伟大的大汉而战斗。

“飞燕，你在想什么？”张白骑轻轻问dao。他和黄ting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张燕的shen后，一直都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战场，唯恐有什么疏漏。

张燕指着飘扬在空中的大纛，苦笑dao：“子荫兄，大贤良师和大帅的在天之灵看到我站在大汉的战旗下指挥战斗，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骂我是叛逆？”

“不会的。”张白骑看看黑se汉字大纛，心里一阵chou搐，苦涩和痛苦霎时填满了shen心“飞燕，不会的，我们杀鲜卑人，我们保护百姓，我们保护大汉，我们没有zuo错什么，大贤良师也好，大帅也好，他们不会怪罪你的，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击败胡人。”

黄ting望着远chu1的雁鸣岭，叹了一口气，神se黯然。就在这时，他看到雁鸣岭上chu现了一杆战旗。

徐荣驻ma立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