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一番心思（2）

亦珍和汤伯的茶摊，过了晌午就将带chu来的两坛子酸梅汤和茶水都卖完了。汤伯收拾了家伙事儿，仔细放到ji公车上，恭谨地对亦珍dao：“小姐，可以回去了。”

“好的，汤伯。”亦珍咬了一口ruan糕，跟上汤伯脚步。

“小姐饿不饿？饿的话，前tou有间专卖条tou糕的铺子…”中午茶摊生意最好，两人守着茶摊，忙得脚不点地，小姐只趁空吃了两块家里zuo的桂hua赤豆糕，汤伯担心小姐经不得饿。

亦珍展颜一笑“不用了，我还不饿。再说，我想母亲了，想赶jin回家去。”

汤伯“诶”了一声，用力一推，ji公车便在光hua的青石条路上咕噜噜前行。

亦珍回到家里，等不及洗漱换衣，便拎着裙角，奔进母亲屋里。

曹氏吃过午饭，正靠在床上，捧了绣hua绷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绣hua。听见女儿的脚步声，便将绣hua针别在细绢的一角，把绣hua绷子搁到枕tou边上的小笸箩里，嘴里轻dao：“慢点走，莫奔。”yan睛里却透chu淡淡的笑意来。

亦珍跑进屋里，早晨梳得齐齐整整的tou已经有些松散下来，被脖颈上的汗沾shi，一缕一缕的，白净的脸dan这时晒得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亦珍跑到母亲床前，开心地对曹氏说dao：“娘亲，你猜，我们今日挣了多少银钱？”

曹氏摸chu绢子来，一边给她ca汗，一边笑yinyin地dao：“娘亲猜不chu来。”

“今日一共赚了二两三钱银子！”亦珍yan睛闪闪亮，嘴角噙着笑“汤伯说比前两日只卖茶水好了不止一点点。”

汤妈妈这时才姗姗从外院奔进内院来，到得门边，扶着门框chuan了好大一口气，才提了裙摆，跨过门槛，进了屋。

等进了屋，看见亦珍汗津津地坐在曹氏榻旁，胖墩墩的汤妈妈拍了一把大tui“唉哟我的小姐啊，妈妈年纪大了，实在是跑不动了。”

又倒换了两口气，这才去楠木面盆架子上取了汗巾，在面盆里绞了，走过来递给亦珍“小姐先ca把脸，再同夫人说话不迟。”

亦珍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汤妈妈，呵呵笑“知dao了，下次跑慢些。”

跑慢些？汤妈妈弹yan，转而正sedao：“小姐，凡为女子，先学立shen。立shen之法，惟务清、贞，清则shen洁，贞则shen荣，行莫回tou，语莫掀chun，行不摆裙…”

竟滔滔不绝背起女论语来。

亦珍听得胆颤心惊，惟恐母亲曹氏如此约束自己，连忙站起shen来，规规矩矩地施礼，细声细气dao：“女儿不打扰母亲休息，先行告退。”

说罢，轻轻地向外走去，抬脚跨过门槛，迈着小碎步走chu母亲的正房，自觉不会被汤妈妈听见，这才ba足奔向自己屋里。

等回到自己屋里，亦珍轻轻阖上门，从自己梳妆台上的小檀木镶螺钿匣子里取chu一本线装新仿的薛涛笺纸簿子来，又拿了产自京城门tou沟区斋堂的长条黛石chu来，轻轻翻开已经记了两三页的簿子，写下日期：五月初八，收入银二两三钱。

写好以后，亦珍对着上tou的字看了片刻，这才将簿子合起来，连同黛石一dao，小心翼翼地放回檀木匣子里去。经了今日，亦珍信心大增。

曹氏房里，汤妈妈扶曹氏躺下，替她盖上缎被，将她枕边的针线笸箩拿开，放在一边的夜壶箱上tou。

“你看亦珍这孩子，经不经得住？”曹氏咳了两声，轻轻问汤妈妈。

汤妈妈见她神se惫怠，鼻尖一酸，赶jin忍住了泪意“小姐小小年纪，已经懂得ti贴夫人，知daocao2持家计，实是再懂事不过的。夫人您好好休养，等养好了shenti，您还有好多东西要教给小姐…”

曹氏摆摆手“妈妈不必安wei我，我自己的shenti…自己晓得…”

若不是为了将女儿亦珍抚养长大，觅得良人，她也不会苦苦支撑到现在。

汤妈妈只好背过shen去，撩起衣摆，抹了抹yan睛，这才转过shen来，将曹氏的被子细细掖好“夫人等了小姐一上午，如今小姐回来了，您可以好好睡一歇歇